萧凌辉凑过去，只听萧苓微虚弱地在喊：“救…命…救…命…”

萧凌辉突然感到心塞，随即愤怒涌上心头，他冲到了外间，对杨慧君控诉道：“我知道娘是为了小妹好，但您也不该这么心急。

“您去听听，小妹昏迷了还在喊‘救命’。

“这样一来，小妹不仅没学会游水，反而给她带来了更大的恐惧。

“她现在被吓病了，又受了风寒，昏迷不醒，您现在满意了吧？”

杨慧君脸色一黯。

顾嬷嬷看不下去了，替杨慧君说道：“十六少爷可不能这么说夫人，夫人也是为了小姐的将来着想。

“您不知道，那天在宫中，夫人看见小姐从水里被捞出来，面色苍白，浑身发抖，夫人一度以为小姐就要离开她了。

“您知道那种感受吗？”

萧凌辉没有说话。

顾嬷嬷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您年纪还小，不知道这种感受，但是老奴有过这种感受。

“当年我的小儿子就是溺水身亡的，当我看见他那苍白的小脸，摸着他那冰冷的身体，我的心仿佛也跟着他去了。

“您不明白，当一个母亲在面临儿女离世或者儿女受了重伤之时，那种害怕和无助的心情，那是一种悲痛欲绝、恨不能以身相替的心情。

“小姐在万寿节上出尽了风头，多少人眼红嫉妒小姐，往后又有多少人会给小姐使绊子。

“小姐不会游水，在经过皇宫那件事之后，相信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这是小姐暴露在人前的弱点，别人很有可能以此来对付小姐。

“所以，为了小姐往后的平安，夫人不得不狠下心来，逼着小姐尽快克服恐惧，消灭掉这个弱点，让别人钻不了空子。”

萧凌辉有所动容，踟蹰了一下，说：“我也赞成娘的想法，让小妹尽快学会游水。

“但是，我并不赞同娘的做法，您这个方法太激进了，会适得其反。”

顿了一下，他改口道：“不，已经适得其反了，您看看小妹现在的样子，显然是被吓坏了，这会让她对水更恐惧。”

杨慧君攥紧了拳头，眼中含着深深的自责。

“小妹年纪还小，心志还未成熟，您用如此粗暴激进的手段，让她怎么承受得住？我们应该用一种温柔循序渐进的方法来帮助她克服困难，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够了，闭嘴。”杨慧君低吼。

萧凌辉立即闭上了嘴。

他以为娘会大骂他一顿，或者是恼羞成怒打他一顿，如果是这样，他还是会坚持自己的想法。

但没想到的是，杨慧君并没有把他怎么样，还是疲倦地挥了一下手：“我累了，你出去吧。”

萧凌辉还想说什么，见顾嬷嬷一直冲他使眼色，他没再说话，默默地走了出去。

顾嬷嬷看了一眼杨慧君，见她脸色不好，便劝道：“夫人也别太担心了，小姐很快就会醒来的，您还是把这碗姜汤给喝了吧。

“您若是病倒了，谁来照顾小姐。”

杨慧君闻言，端起桌上的姜汤，咕咚咕咚一口气就喝完了。

顾嬷嬷松了口气，端着碗下去了。

出来后瞥见萧凌辉还守在廊下，就走了过去：“十六少爷，您刚才不应该指责夫人，小姐现在这个样子，夫人已经很自责了。

“您又说这样剜心窝子的话，夫人就算是铁打的人也会受不住的。”

“我…”萧凌辉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