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尾灯(1 / 2)

第36章尾灯

帮忙拎箱子的那位阿姨一起进了电梯,夫妻俩并肩而立,仍没有说话。

宁好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次回来,闻斯峘与她生分了一点。

过去尤其在李承逸面前,他喜欢搞些宣示主权的小动作,今天一次也没有,正经得好像商务会面。

平时微信上也每天联系,但是文字的些许问候到底比不上新婚那两个月朝夕相处来得亲密。

她暗自思忖,自己感觉与他正好相反,朝夕相处习以为常,分开后,心里像热闹过再安静的房间显得更静,有点想念,逐渐反刍些他的好。

很遗憾他没有这种感觉,分开就淡了,也许这就是男人吧。

进了房间,挂起彼此的大衣,等阿姨走远,闻斯峘把房门锁上,拎着箱子往衣帽间去,一边说:“李承逸的那个女人,不是简单角色,你防着一点。”

“嗯?”宁好好奇地偏过头等他下文。

“这两天打过几次照面,她很会笼络人心,原以为是没头脑脾气坏的大小姐,才两天就把李路云和闻家昌哄得喜笑颜开。”

闻斯峘靠近过来,手支着门框,把她半环在衣帽间与卧室交界处,声压得很低。

他很谨慎,这时就算有人在卧室外偷听也听不清。

宁好垂眸思索,是因为忌惮汪潋他今天才这么正经?也对,李承逸经不得撩,稍稍点个火就要窜起来,让汪潋注意到,容易激化矛盾。

现在还不是激化矛盾的时候。

“嗯,我会留意她。”宁好的眼睫又朝上掀起来,微微一颤,注意到他的姿势,笑了,“不是说反面教材不能学吗?”

闻斯峘怔了怔,反应过来,现在这姿势好像在电影里被她嗤之以鼻,也跟着笑。

“有没有正面教材?”嘴上虽然认错,但他没收回手,反倒挨得更近,

近在咫尺,居高临下看她,暖色的室内灯光染上眼睛,漫过鼻梁,她仰起的脸,微笑中流动光彩。

目光停落在她殷红饱满的唇,很柔软,他尝过。

一瞬间,她伸展手臂,像只年轻有爆发力的猛兽奇袭般勾住他的脖颈。

与此同时,他托起她的双腿轻松把她整个人的重心架到自己身上,瘦肩薄薄一片,投下的阴影让他眸色微暗。

她的脸在比他高一点的位置,吻覆下来,仿佛她才是主导者,实际她吻得凌乱,分神担心滑下去而用力箍住他,被动地紧贴,男人明显比她高的体温不着痕迹地隔着衣物把她身体烘得更热。

他勾着她湿滑小巧的舌尖吮,咽下她来不及吸进肺里的空气,激烈交缠,让她胸口不断起伏却又持续缺氧。

他停顿一下,促狭地笑言:“原来你喜欢这种姿势,早说。”

她脸上温度急剧上升,被刺激到,挣扎着推他要下去。

他偏过头,吹开长发的弧度,灼热的气息灌进她的耳道,让她猝不及防一激灵,揪紧他颈后的衣料,脱力地软了。

他顺势往下吻到颈侧,又是那股熟悉的清冷玫瑰味道,大概来自里面贴身的内衣衣领。

她挣着一动,与被触动敏感带似有不同的抗拒。

他停住,

听见她偏过脸小声嘟哝:“我化妆了。”

没明白,“化妆怎么了?”

“涂了粉底。”

“没到致死量吧。”他一笑了之,继续轻柔地攻城略地,小心避免在她身上留下红痕。

缠绵到物我两忘时,有人来敲门打断,家中某位做事阿姨的声音含含糊糊响在门外:“小姐,先生。二伯到了,老总让大家准备开饭。”

闻斯峘放开宁好,清清嗓子:“知道了,换件衣服就来。”

回神,又低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擡手拭了一下她模糊的唇线:“还得补个妆。”

他其实不用换衣服,因为早回家了,只是去迎接闻家昌时敷衍地加了件外套。家里地暖室温高,宁好才需要脱了高领针织衫换件单衣。

他出了衣帽间,在卧室外间等她。

她一边换衣,一边后知后觉地反省,走之前摸不透他的想法,回来依旧没摸透,疑虑却自动翻了篇,几周不见,一见面就这么激情,似乎有点太头脑发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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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好很快明白了闻斯峘对汪潋的评价。

汪潋很擅长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精致的小蛋糕,蛋糕胚上抹着又厚又平整的鲜奶,点缀剔透的水果,插一根吸睛的彩色蜡烛。

家里做事的工人那么多,本来主人客人都没必要插手任何家务。可汪潋偏要亲力亲为,忙前忙后,不仅阿姨们在她的指挥下比平时更有序,而且她还亲自下厨施展十八般武艺,而且那还不是作秀。

汪潋锦上添花地做了六道拿手菜,每一道色香味都没得挑,像星级酒店大厨的手笔,端菜上来她还介绍得头头是道,什么寓意什么口彩,让气氛再上升几个高度。

叔伯长辈和闻家昌两个生意上的朋友都对她赞不绝口。

吃饭时小孩们坐平时家里人吃饭用的西餐桌,孩子们的妈妈自然就跟过去照顾孩子。

其实中餐桌很大,但是男人们爱闹酒,晚辈中没孩子的大学生和刚工作的年轻人不爱凑这份热闹,也都跑去西餐桌。

连闻斯峘都想跟去,要不是为了陪宁好,他都已经瞄好那边座位了。

有些人思路却正好相反,把坐中餐桌视为一种身份象征。

比如二姐,开席之前她也打好眼要坐哪个位了,和姐姐妹妹说话时身子压在椅背上,别人硬要坐那座位反而很勉强。

其实二姐有充分的理由坐中餐桌,她不仅是爸爸的女儿,也是爸爸的下属,职场女性。大佬们聊一聊生意上的事,她怎么能不跟着学点人情世故?

当然,这个桌一开始就有宁好的位置。

因为明州的事处理得好,闻家昌看她喜欢得紧,主动发话指定“宁好坐那里,斯峘跟她挨着”。

但这个桌本来没有汪潋的位置,她之前一直在统领后厨忙活,其他人自然落座了。

李承逸不太懂得体贴人,没想起来给她留座,他左右两边坐了他舅舅和宁好。

汪潋那些菜都是花了心思的。

原本家里做帝王蟹都是一整只处理好直接进蒸箱,厨师图省事,闻家昌也不算美食家,将就着吃,不过吃多了也容易厌倦。

今天按汪潋的指导,一只蟹拆了九种吃法,老头儿们觉得很新鲜,其实就是很巧妙地打了个经验差。

汪潋玩的那些,在米其林餐厅分子料理中很常见,但是像闻家昌这种身份的土著老板,搞商务宴请不会去米其林,一般也就是在他们认知里的高大上海鲜酒店,这种地方更讲究个排场,更大的蟹有更大排面,大部分时候也是一整只端上桌,最多把蟹肉挖出来做做造型。

闻家昌尝试新鲜的,有些过于前卫还不适应,刚怀疑有盘蟹肉菜做砸了,一股煤油味儿,朋友中有个识货的指着说:“这个加了黑松露吧,黑松露和蟹香融合起来蛮好的。”

于是闻家昌没自曝其短,笑眯眯地点头附和:“不错不错,那一桌有吗?让小孩多吃点”。

宁好在桌上表现少,没有与汪潋去争奇斗艳的意思,只安安静静听闻家昌和他的朋友聊天。

原来他在明州查出肿瘤,回江城才检验出是良性的。这就能解释了为什么他离开明州时情绪阴郁,格外重视健康,还起念催生。如今劫后余生,他又放开喝酒,把一时的忐忑抛诸脑后。

到上主食的环节,大家都吃蟹黄泡饭,唯独闻家昌夫妇的不一样。

汪潋俯在闻家昌身旁小声说:“爸爸,蟹黄胆固醇高,您和妈妈这份我换成蟹腿肉了,怕味道不够,用澳龙汤打了个底,您尝尝看。”

还挺细心,又关心他的健康,切中他的心意,闻家昌高兴道:“你别忙了,自己也快去吃,噢……”,他这才发现没人给汪潋留座,又吆喝佣人,“再拿把椅子来,让汪潋坐——”

李路云马上接话:“坐妈妈这边来。”

一个椅子加进去,两排人都要往左右挪,动静不小。李路云的座位在儿女们对面,汪潋被叫到那边去,仿佛成了小辈中最得宠的。

宁好见这架势,转过头意味深长地与闻斯峘交换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