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屿川推开半掩着的玻璃门进来的时候,桑恬正在刷牙。
她嘴里含着牙刷,糯□□致的牙齿被一口的泡沫遮住。
棉质的薄睡衣底下,曲线起伏。
女生皮肤滑溜溜地,连睡衣肩头都挂不住,一个劲的往上拽,遮住那截落着浅红吻痕的细白锁骨。
一面拉,一面娇嗔似地瞪向镜子,眸光最终落向是他所在的她身后,在用眼神训他。
什么都不做,都是媚的。
没良心的小东西,做完乱就跑。
季屿川从背后抱住她:“今天做什么?”
桑恬故作镇定,弯腰吐掉漱口水,她感受到男人搂着她腰的手擡起,转而帮她撩起垂落的头发。“回家。”
桑俊毅出差了近三个月,今天难得团圆。
“不和唐歆玩?”季屿川挑眉。
他果然听见了!桑恬轻轻咬牙,尽力止住重新漫上耳根的热意。
季屿川轻笑,下巴压低,将人揽进怀里拢得紧了些,不再刺激将在炸毛边缘的她。
桑恬感觉自己像是穿山甲柔软的白肚皮,被男人结实的怀抱裹住,任由硬刺在外,较热的温度源源不断的输来。
她忽然想起,昨晚睡前,那句盘旋脑海没问得出口的话,还是好奇。
镜子里,男人眉眼低垂,静谧好看。
“季屿川。”她欣赏了瞬息,拍拍季屿川交叠环在他腰前的手背: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桑恬自然不会蠢到认为季屿川在寝室聚会上对她一见钟情。
那如果不是,她好奇高中相识那个冗长炎热的夏季,为什么这个人来了就走,言语寡淡到没给她留下多余的特别印象。
更别提情感。
为什么?
心动是一瞬间,但不止于一瞬间。
季屿川历历在目,当时桑恬总窝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安静,不会被走进走出的人打扰。
但她好像在哪,哪就是中心。
总是有男生拍着篮球凑到她身边,吊儿郎当地问她周五有篮球赛,要不要去看。
篮球落在大理石地板,扰人地砸出一声砰。
娇矜的少女头也不擡,冷冷清清:“没空。”
我行我素的样子,不附和也不讨好。
莫名有些时候,又会让人觉得她混身正气。
补习班都是富家子弟,高中又正是不安分的年纪。
老师在上面讲,总有人在个妞给他塞了封情书。
值班的年轻助教女老师不敢管,几何辅助线在白板上画歪了一遍又一遍。
桑恬发誓要把数学学好,紧盯着白板,恰巧瞥见女老师紧张微红的耳侧。
“能听课就好好听,不能听就出去,少在这影响别人。”少女冷眸将笔一撂,突然扬声。
讲台上的女助教有些惶恐,目光扫过底下一群不安分的纨绔公子哥,正忧心,却看见几个人不仅闭了嘴,连斜跷着的二郎腿都放下坐正。
没有畏惧,所以滋养出来一种理想主义的正直。
他站在门口,正要交接上一个助教的班,听见少女低喝,蓦然觉得,女孩子养得娇矜些没有什么不好。
亦或者,是他在她摔倒前夕匆匆将人抱起。
额头疼得冷汗津津,意识不清的少女,在彻底脱力之前下意识喃喃的那句,“对不起。”
她不知道谁扶起了她,也不知道是谁把她送到安全的车里。但是潜意识让她讲出这句话,因为觉得给别人添了麻烦。
一个四五十岁司机模样的男人同他道谢,他刻意遮眼着手臂上的伤痕,没让人看见。
S级奔驰轧着夜色驶远。他按捺着呼吸,手臂上还残留着少女青丝铺下的痒意。
过于卓越的外表和成绩让他鲜少感受到和他人的差距。
无非是几年的奋斗,日后,该有的都会有。
但是那天,某个少女的出现,让他头一次感受到一种隐秘不甘的情绪。
他需要进一步加快脚步,才能堪堪同她比肩。
桑恬的目光,穿过镜子折射的光,直望向他。
季屿川搭在女生脖颈处的下巴微顿,移开,在她脸侧轻啄了下。
“当时做助教的时候,看见你在教室骂人,声音非常大。”
桑恬拧着脖子等着下文,许久才发现男人已经语毕,没有再讲的意思。
她不可思议地瞪大眼:“就这样?”
“嗯。”季屿川浅笑着看她,眼稍挂着意味不明的认真,伸手帮她将滑落肩膀的睡衣拎起,遮住光洁白嫩的肩头,“很少有女生能骂得那么中气十足。”
“季屿川!”桑恬真的生气了。
男人笑得更加肆意,最后掌心张开,将少女愤而掐向他腰间的手全全裹住。落了吻在她额头,声线缓慢。是安抚,但也格外认真。
“当时我就觉得,怎么有女孩子,骂人都这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