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拂过小岛，几只海鸥在礁石上空盘旋鸣叫。

潮水退去后的沙滩上，散落着各种贝壳和海藻，有些已经风化成了碎屑。

最引人注目的是礁石旁堆积的灵药残渣，千年灵芝、九叶金参的碎片层层叠叠，有些已经被沙粒掩埋了大半，显然已经堆积了不知多少年月。

周乾德在踏上岛屿的瞬间，目光立刻锁定了礁石旁那个静坐的背影。

黑色长袍几乎与礁石融为一体，枯草般的长发披散着，远远看去就像一尊被海风侵蚀的石像。

周乾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了数月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松懈下来。

自天庭现世以来，平道盟的溃败、各宗门的疏远、修真界的剧变。

这些沉重的压力此刻都化作了海风中的细沙，在望见那道身影的瞬间便随风飘散。

周乾德的手不自觉地按在剑柄上，指尖触到冰凉的剑鞘才惊觉自已竟已平静下来。

礁石旁那个静坐的身影，就像惊涛骇浪中岿然不动的巨石，光是靠近，就足以让人安心。

“前辈？”

那人闻声缓缓转过头来。周乾德看着那张布满风霜的脸和浑浊的双眼，

即便如此模样，这个男人依然是能让人重新燃起希望的存在。

"你是...周乾德？

"沙哑的声音像是许久不曾开口。

周乾德快步上前，却在三丈外突然驻足。

他下意识地整了整衣袍，喉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是我，前辈。

"

"哦，你来了。

"那声音依旧干涩。

"前辈在此静修多久了？

"

张觉回头望向沙滩上那些深浅不一的痕迹，最远的已被潮水抚平，最近的还清晰可辨。

他伸手接住一朵浪花，水珠在掌心滚动：

"记不清了，从看见这片海开始吧...

"

"我们已有千年未见了。

"

"千年啊...

"张觉松开手指，任由海水从指缝间溜走，

"都够凡人十世轮回的光阴了。

"

周乾德突然单膝跪地：

"前辈难道是因为找不到历飞宇他们才...

"

话到一半又咽了回去。他看见张觉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痛楚。

"历飞宇...

"张觉望向海天交界处，声音轻得几乎消散在海风里，

"现在就算找到，可能也没用了...

"他忽然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算了，你们来做什么？

"

当周乾德将天庭现世、万宗臣服的事娓娓道来时，张觉始终望着海面。

"这么说...

"张觉掸了掸衣袖上的沙粒，

"他们想要我过去？

"

叶悬光急忙上前一步，额间朱砂突然亮起微光：

"前辈！那天庭之主威压当世，强迫诸修臣服。如今修真界人人自危，求您...

"

"你是？

"张觉微微偏头。

叶悬光指着额间朱砂：

"晚辈是当年那个...叫您乞丐的孩童...

"

"哦...

"张觉眼中泛起一丝温度，

"都长这么大了。

"这长辈般的口吻让叶悬光耳根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