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几座摇摇欲坠的山峰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塌，激起漫天烟尘。

张觉立于虚空，环顾四周。曾经人声鼎沸的战场，如今只剩下一片死寂。

血水汇聚成溪流，在沟壑间流淌；残破的法器碎片散落各处，在夕阳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让他的凶性又增强了几分。

右眼中的金焰跳动得更加剧烈，隐约可见一个微小的光点在火焰深处挣扎。

张觉的身影在残月下渐行渐远。他每一步踏出，都在虚空中留下燃烧的金色脚印，继续朝着蛊族聚居地而去。

与此同时，南荒边境的一座无名山脉，空间突然扭曲。

万灵塔轰然落地，塔身布满裂痕，九层宝塔此刻只剩七层完好。

一道道狼狈的身影从塔中跌出，正是先前撤离的各派修士。

"清点伤亡！

"天元子声音沙哑。这位向来仙风道骨的问道强者，此刻道袍破碎，发髻散乱。

统计结果令人心惊——参战的数万元婴修士折损近三成，化神修士陨落过半。

最惨烈的是东惶剑修一脉，七十二名化神剑修仅存十九人。反倒是炼虚以上的高阶修士，竟无一阵亡。

"这魔头...

"藏剑阁主捧着断裂的本命剑胚，手指颤抖，

"专挑中坚力量下手。

"

九位问道聚在一处山崖，气氛凝重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赤融真人指尖的青焰将每个人面容映照得阴晴不定。

青莲老祖轻抚腰间的听涛剑，沉声道：

"诸位，此战已证明强攻不可取。那道陨肉身无敌，我等需另谋对策。

"

枯荣道姑率先开口：

"我提议立即封山。药王谷的'万古长青阵'传承上古，或可...

"

"可笑！

"藏剑阁主猛地拍碎面前石案，

"药王谷大阵比那些蛊族秘境如何？比北斗诛仙阵又如何？这些都被他随手破去！

"

赤融真人指尖青焰跳动：

"藏剑道兄所言极是。但继续强攻更是死路一条。

那道陨明显在刻意屠戮中坚修士，再战下去，各派恐怕都要其杀绝。

"

天元子轻叹：

"老朽观察多时，发现此魔行事颇有章法。他只对出手之人反击，极少对旁观者下杀手。

"

洞府内突然一静。万蛊圣祖脸色骤变：

"天元道兄此言何意？莫非想牺牲我蛊族求和？

"

青莲老祖摇头：

"非也。我是说，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这道陨分明只针对蛊族，是我们...

"

"现在说这些有何用？

"藏剑阁主冷笑，

"大军已经出手，仇恨已经结下。

以那道陨展现的实力，屠尽蛊族后，下一个会是谁？

"

枯荣道姑急切道：

"若是我们联合西冥两位同道...

"

"联合？

"赤融真人打断道，

"他们的鬼修最是狡诈，此战只派了些炼虚应付差事！况且，就算多上两人，又能如何？

"

争论愈演愈烈。主张死战的声音渐渐被压过，越来越多的人选择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