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觉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

"明日...等我回来。

"

白芷的指尖轻轻绞着衣袖，月光下那双杏眸闪烁着倔强的光芒：

"兄长...我想随你同去。

"

张觉眉头微蹙，抬手间魔焰在掌心翻涌：

"我有不死之身，纵使真的有事，也算解脱。可你...

"

他声音突然哽住，觉得自已这样说好像容易引起误会。

"我不管！

"白芷突然抓住他的袖角，力道大得指节发白，

"万一...万一你趁机跑了呢？

"她强撑着玩笑的语气，可尾音却带着细微的颤抖。

月光穿过窗棂，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张觉看见她眼底晃动的泪光，忽然想起那年离家时，妹妹也是这样拽着他的行李箱不肯松手。

她与张雨，越发像了....

他沉默良久，终是叹了口气：

"跟着周乾德，不许靠近战场。

"

白芷眼中的星光瞬间亮了起来。她急急点头，发间的珠钗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在月光下划出细碎的银线。

“另外...”

“嗯？”白芷微微歪头，露出疑惑的神色

“别叫我兄长，叫哥”

“好的...兄长！”她忽然绽开一个得逞般的笑容，尾音轻快地扬起，像只偷了腥的猫儿。

......

客栈外古槐树下，周乾德正抱剑假寐。突然感到衣领一紧，整个人被凌空提起。

"听着。

"张觉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你带她跟在最后方。

"张觉神色严肃，

"一有异动——

"

"明白！

"周乾德冷汗涔涔，

"在下就是拼了性命也...

"

"谁要你拼命？

"张觉冷笑，

"我要你带着她逃。

"他拿起一个储物袋，丢给周乾德，

"这是那玄阴宗掌教的东西，你看看有什么有用的。”

他盯着周乾德，语气森然“若她少一根头发，我就把你炼成灯油。

"

周乾德浑身僵硬，他咽了口唾沫，重重点头。

......

翌日正午，烈日当空。

魔龙在云端翻腾，张觉负手立于龙首之上。黑袍猎猎作响，额前碎发被狂风吹得凌乱，却遮不住那双寒星般的眸子。

三大仙门的飞舟舰队在后方列阵，旌旗蔽空。冷千秋立于剑首，望着前方孤身一人的背影，神色复杂。

"你们说此战几分把握？

"玄天声音发紧。

血无涯舔了舔嘴唇：

"有魔君在前方出手，我们再不济还是能脱身的。

"

最末端的云舟上，白芷扶着栏杆极目远眺。周乾德紧张地守在三步之外，时刻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白芷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栏杆上的纹路。她想起昨夜张觉说

"等我回来

"时，眼底转瞬即逝的温柔。

那种神情，与父亲每次出门看她的眼神何其相似。

......

云层突然剧烈翻涌。

"来了。

"张觉眯起眼睛。远处地平线上，血色菩提树的虚影冲天而起。

无数无面僧人如潮水般涌来，最前方那袭血纹袈裟格外刺目。

魔龙发出震天咆哮，张觉却突然回头。目光越过千军万马，准确落在最末端那艘小小的云舟上。

白芷正踮着脚尖张望，猝不及防对上他的视线。她慌忙举起手挥了挥，袖口滑落露出纤细的手腕。

张觉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转身时，眸中已是一片肃杀。

十八条魔龙同时仰天长啸，身形暴涨。张觉踏着龙首俯冲而下，黑袍在身后拉出漆黑的轨迹，宛如一柄利剑刺向血色菩提。

天地间突然亮起刺目的血光，冲击波将最近的几艘飞舟直接掀翻。

白芷死死抓住栏杆，看着远处那个身影被无尽血海吞没。

周乾德急忙祭出护盾，带着白芷御剑拉开距离。

十八条魔龙撕裂云层，龙吟震得大地颤抖。张觉踏着为首的魔龙俯冲而下，直奔无面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