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整个真相的经过,在场人都沉默了。
警察喃喃:“我记得在法庭上张池辩解自己是长期受到偏心的伤害,这才冲动之下摔死的妹妹,原来他是有预谋的。”
激情杀人和预谋杀人完全是两个概念,法庭判刑的时候也是两种判罚。
张池是未成年,本身作为二胎家庭的老大就给人被同情的感觉,再加上老爷子事后隐瞒了一部分内情,这才让整个案件的性质都变了。
否则张池绝不可能只判十年。
得到了傅珀的提示,警察立刻联系了张池的二叔和三姑,两人一听自己父亲竟然给这样一个畜生作伪证,也不管老人是老年痴呆还是装聋作哑,直接闹到老大的新家。
这一闹下来果然发现自己父亲只是不愿面对真相故作糊涂而已,加害者和受害者都是老人的亲人,手心手背都是肉。
可是亲女儿和侄子可不一样,两位受害女孩的父母闹着一定要讨个公道,最后没有办法老人只好如实的说了出事那天的真实经过。
……
“虽然安仔的冤屈已经没有办法讨回来了,但如今这样也算是得了个安慰。”谢罗搂着怀有五个月身孕的安悦,两人的表情都带着焕然新生的轻松。
时间过去半年了,因为发现了新的证据,张池也被加判了十年的刑期,他们也不怕张池出来之后报复他们,有那小崽子畏惧到骨子里的二叔在,就算是出狱了他也活不消停。
谢罗和安悦两人最后还是兑了缘来公寓的咖啡馆,而且得到安仔死亡真相的第二个月就顺利孕育了新的生命,并在三个月后腾出空房的第一时间就搬了过来。
他们也终于过上了工作完上楼就回家的梦想生活。
这件事傅珀也算是从头到尾跟下来的,这一刻她看着窗外的阳光,恍惚了一下似乎看到两位老人牵着幼儿冲他们笑着摆手,转身消失在了光影中。
嘴角勾起笑容,“嗯,给新孩子起名了吗?”
夫妻俩相视一笑,“还没呢,我们想拜托大师帮我们取个名字。”
傅珀沉吟片刻,笑着点头:“好,等出生了我会根据生辰八字给他取个大吉大利多福多寿的好名字。”
其实她不太擅长算八字,但是没关系她可以学,半年的时间呢,学院有那么多老师,总有人能让她在这方面有所提升。
他们又说起了当初的那笔外债,可不等细聊,一个楼里的女租客经过门外见到傅珀坐在咖啡屋面色一喜,跳着喊起来,“大师!大师!”
这人也是个性子急的人,傅珀刚听到有人叫自己,扭头往外看却不见人影,等再回头的时候人已经进店快步走到自己面前了。
谢罗扶着安悦起身,“大师您先忙。”
傅珀颔首,擡头看着面前的年轻女人,“有事?”
吴岑连忙点头,脸上带着愁色的一屁股坐在对面,“大师,我正好要找您帮忙。”
傅珀看了她一眼,“你最近生意不错啊,有什么好愁的。”
这人她认识,名叫吴岑,是楼里的一名独居的租客,别看她看似二十出头颇为年轻的样子,实则已经是个身价不菲的小老板了,在大学城好几家学校的食堂都开了档口。
吴岑代理了一家港式牛杂,味道非常不错,人也实在用的都是好料量还大。
傅珀去她的档口吃过饭,排队的人特别多,四名员工在两米宽的窗口忙活的脚不沾地。
最让傅珀觉得的有意思的是,吴岑的档口都是用电子秤来称牛杂,每个人的分量都精确到克,不存在手抖的问题,让人看了觉得公平又好笑。
当初傅珀给她一眼扫的时候也是这种判断,这是个逐利之人,但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算是有底线的商人了。
吴岑开了一辆五菱面包,自己担当上货送货的工作,天天忙于各个档口,早出晚归的就连傅珀都很少看到她。
吴岑擡手招呼服务员,“麻烦给大师续一杯咖啡,我来一个特浓。”
“好嘞!大师还是冰美式?”
傅珀点点头,以前她也是爱特浓的,但是最近她有点喜欢美式了。
咖啡端上来,吴岑这才说出自己的困扰。
“大师不瞒您说,做生意的手里很难有固定资产的,都是流动比较大,别看档口生意不错,也只是在收支平衡上有几分余钱罢了。”说着生意经吴岑脸上还是带着愁色。
傅珀:“这怎么说?”
吴岑长叹一口胸中闷气,“我从去年开始做生意,全部成本都是从我男朋友的一个好哥们那里借的,那人是个富二代,但是人特别抠,我从他手里借钱要了我这个数的利息,”说着左顾右盼的发现没人留意这边,就凑过头小声跟傅珀说了一个数,“十五。”
傅珀眼眶微微睁大,声音也不自觉放大,“十五点!”
“嘘!”吴岑带点不好意思的羞愧,“大师您小声点,我知道这样借钱人家都会说我蠢,可是那时候我有个代理的机会,错过真的可惜了。”
曾经也有一个人找傅珀算卦,同样是个讨债的卦象,但是和吴岑不同,那人是有一笔外债要不回来,他求到傅珀这里希望能给他指点个明路。
这真是戳到傅珀的弱点了,他擅长的东西不论是看面相还是扑克牌都没有办法解决这件事,吃瓜盲盒也不是万能的。
她只看到这人检查出了癌症,结果却因为要不回这笔外债没钱治病,最后只能告上法院,可老赖之所以叫老赖,就是他有办法赖着不还,最后到底还是把债主给拖死了。
傅珀不忍心看到他这个结局,就带着人找到学院里一名擅长风水的老师陈理律院长那里。
果然术业有专攻,陈院长指点他回去挪动了一下家里书房笔筒的摆放,在里面放了三枚一元的硬币,说是这样就能要回外债。
别说那位求卦者,就是傅珀也将信将疑。
结果没过三天,这人就带着好几袋礼物找到傅珀,那位竟然真的来找他还钱了。
傅珀借用这人的例子是想说什么呢,就是经过这件事她了解到民间借贷的大致情况。
一般关系比较亲近的互相借贷周转,基本会比照银行利率高一点,5%左右算是友情价;感情稍微远一点的,类似于吴岑这样经过朋友转了一手再借出去的就有些风险,除了要设担保人之外,年利率就要高一些7-8%。
再黑一些的人专门趁火打劫着急用钱的老实人,把利率加到10-12%,这样借款的人也要担风险,名声败坏的风险,这被人知道都要指着鼻子骂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让人深恶痛绝的词那就是——高利贷。
民间借贷中什么样的利率算是不受法律保护的高呢?银行借贷年利率的四倍就被定位非法高利贷——15.4%。
这就知道吴岑为什么不好意思说,傅珀却惊讶的瞪大眼睛了。
“你是被算计了?”这就是踩着法律的底线在借钱啊,而且这还是通过她男朋友联系上的人,已经不是一个“抠”字能形容的了。
傅珀有句槽真是不吐不快,就这样的人还是“好哥们”呢?
应该叫“好”债主。
就从这点来看吴岑男友的眼光也就那样了。
吴岑摇摇头,“我是心甘情愿的。”
“我做过调研,”吴岑掰着指头给傅珀算了一笔账,“当初跟他借了一百万,准备同时开五个档口,每个档口三个月的租金是五万,代理费一年是十万,在加上人工物料等杂七杂八的花销,我用三年的时间是可以还上这笔钱的,之后就是净赚了。”
傅珀摇摇头,她是文科生,这种生意经的账她算不明白。
“那你为什么又来找我呢?”
吴岑又叹了一口气,“去年我已经还上三十万了,但是今年出了点状况。”
傅珀侧耳倾听她说出自己的困境。
原来吴岑之前说的生意人手里没有固定资产不是骗她的,学校也不是收一笔就给她结一笔,是统一的月结,这就导致吴岑手里的钱总是在流转。
刚到手的钱转头就要给上货的商家,这样人家才能继续佘给她下个月的货,凑到一整年还要给债主打钱。
这两年吴岑一直都紧巴巴的,从头到脚一身打扮不超过两百块,住在缘来公寓算是唯一对自己好一点的体现了,一来是图个安全,再加上做生意的人迷信,觉得住在大师身边对自己财运好。
“今年有一个学校被举报食堂租赁中出现了任人唯亲的行为,用次品食材荼毒祖国未来的树苗,就为了查这件事,学校内部组建反贪自查小组,据说没查清楚之前暂停打款,最近我们各个档口的老板都快愁死了。”愁的吴岑举起杯子猛灌自己一口特浓,看的傅珀都觉得苦。
其他人倒好,挪一挪拖一拖总能周转开,毕竟学校不能一直拖着不打钱,顶多就是个把月。
可是吴岑不行啊,下个月初就是第二个年头三十万还款的时间了。
“当初我们写好了协议,借款还款都必须按照整年算,就算多一天都算一整年,而且必须整借整还,不可以我手里有多少我就先还他多少。”这是最坑爹的,“我能给他二十万,就差十万了。”
吴岑愁的快哭出来了:“如果下个月一号我没把钱给人打过去,这三十万就要推到下一年和剩下的四十万一起算年利率了。”
这笔账傅珀算明白了,感情下个月初不让吴岑把钱给债主转过去,她就要多给他四万五的利息。
好家伙,她总算是知道吴岑为什么愁成这样了。
“那你是想让我帮你算算,下个月学校能不能准时打款,还是说……”
吴岑连忙点头,“对,大师你帮我算算这件事还有没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