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令槐花最为畏惧的,并非外界的风言风语,而是全家上下对雷大头的态度。
姑嫂以及那三个孩子倒也罢了,毕竟他们都不是真正的一家人。
姐姐小当装作糊涂,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将来各自成家也是必然之事。
可是母亲秦淮茹,明明知道雷大头对她有意,却依然对他这般态度,显然已有接纳之意。
就算是家里条件艰苦,也不该如此委屈自己吧?
槐花非常排斥雷大头,第一,他比她年长六七岁;
第二,他与棒梗类似,劣迹斑斑,劣迹累累;
第三,长相实在让人难以接受,活脱脱一个周扒皮。
偏偏雷大头还自我感觉良好,不屑于一般女子,既挑剔又不甘于平凡,如今二十五岁了,仍是单身一人。
槐花眼光颇高,在她看来,雷大头与陶卫兵无异,根本不算进化完全的人类。
唯有林栋和林梁还算得上俊朗。
而林梁与阎家的大女儿阎英楠一直走得亲近,只有林栋独来独往,风度翩翩。
槐花虽未明说,但内心常常幻想着能成为林家的一员,享受荣华富贵。
因此,无论贾家与林家如何争执,槐花从不参与争吵,总是躲在角落里扮演可怜巴巴、乖巧懂事的角色。
但无论她如何伪装,都没有得到林栋丝毫的关注。
即便未能获得林栋的好感,槐花依旧幻想着能够进入前院生活。
特别是林祯开办酒楼工厂之后,槐花更加渴望脱离贾家的困境。
她不像小当那样果断强硬,敢于公然与唐艳玲争夺林家。
即便被小当询问时,她也含糊其辞地说自己不再做这样的美梦。
槐花心里从未真正放下过嫁入名门的梦想,这一点和秦淮茹相似,她们都具备坚韧与执着的品质,不到目标达成绝不罢休。
与小当不同,小当性情直率,像极了贾张氏,看到喜欢的东西就会直接争取,一旦得不到便轻易放弃。而槐花却始终没有停下脚步,一直在寻找机会靠近林栋。
即便知道要等到林栋高考结束、大学学业开始甚至结束,她依然坚持着自己的想法。本想耐心等待,可雷大头的出现打乱了她的节奏。
想到英俊的林栋,再看看粗俗丑陋的雷大头,槐花心中满是不适,就像被迫吞下一只令人作呕的绿头苍蝇。
“妈……我不去了!”
“槐花,去吧,你雷哥一个人应付不来,你想吃什么就让他点,雷豹,你就给槐花点些好吃的。”
雷豹附和道:“对啊,槐花妹妹,咱们去路边的小馆子就行,不用去八萃楼了,太远了。”
槐花反驳:“那你干脆给八萃楼打电话,让卫兵哥把菜和酒都送过来不就好了,到时候花多少钱你再给他报账,何必非要拉我去呢?”
陶秀容笑着回应:“槐花,打电话多浪费钱啊,那钱不如给孩子买糖吃。”
“雷豹有的是钱,不在乎这点小钱,我今天累得腿都疼,不去!”
槐花说完嘟囔着嘴跑开了。
雷大头打趣道:“腿疼还能跑这么快?”
秦淮茹轻轻叹息:“雷豹,要么给卫兵打个电话叫他提前下班带回来吧,槐花就是这脾气。”
“好嘞,没事婶子,我这就去打电话。”
槐花一出门就赌气跑往后院,想找小姨和表妹倾诉一番。
槐花站在许家门口,满脸失落。就在她沉浸在失望之中时,一阵爽朗的笑声从月亮门那边传来。
这笑声像冬日里的暖阳,驱散了心头的阴霾,让人心生希望。
槐花急忙抬头,发现是何飞彪回来了。只见他刚在中院和东屋的奶奶打了声招呼,手里还拎着个袋子,准备送给母亲刘玉华。
看到飞彪走近,槐花心里一喜,立刻站了起来。
“飞彪,你放学啦?”
“嗯……是啊,怎么了?”
“能帮我个忙吗?”
提到帮忙,何飞彪最头疼了。从小到大,槐花这句话就让他无比厌烦,就像听到勺子刮碗底的声音一样刺耳。
“别这么说,我能帮你什么呢?你要借钱的话,我可是一分钱都没有的。”
槐花笑着调侃:“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借给我们钱的,连我那傻爸都没这个面子,我怎么会开口找你要呢。”
原本心情不错的何飞彪,被槐花一句话就浇灭了兴致。
他皱眉说道:“现在我和我爸没什么好谈的,他好像也不把我当儿子,反而把你们兄妹三个当成小孩,所以我不会替他借钱给你们补亏空。”
槐花笑着说:“谁说我要向你借钱了?你就别再提我傻爸的事了。”
何飞彪冷声道:“既然是他这么关心你们,我觉得你们也没必要叫他傻爸啊。不想叫爸就叫叔,干嘛非要加个傻字呢?你去全城问问,哪个孩子会这样称呼自己父亲的?如果我当面叫你傻花姐,你会开心吗?”
槐花嘟起嘴,立刻反驳说:“我又不是笨蛋……”
何飞彪忍不住冷笑一声:“没错,你不是笨蛋,你们全家都不是笨蛋,只有我亲爹何雨柱才是个傻子!”
槐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赔笑:“哎呀,飞彪,你别认真嘛,我们兄妹几个和傻爸相处惯了,也没多想这些事。回头我回去跟家人说说,以后改掉这习惯,行了吧?”
何飞彪冷冷地说:“这事跟我没关系,我只是觉得听着不舒服才多嘴一句。管不了那么多,说吧,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槐花立刻露出期待的目光,说道:“我想请你去问问林栋最近在忙什么,感觉他像是在躲着我似的,我有些话想亲自跟他说。你能帮我问问他在不在空闲吗?”
何飞彪看了槐花一眼,腹中的脏话几乎就要冲出口来。
幸好修养尚可,才勉强忍到喉咙边。
“抱歉,这句话我是不会替你传达的。三哥马上要上大学了,他也不会看上你的,你就别抱希望了。”
“哎呀,飞彪,你急什么呀,我话还没说完呢!”
见何飞彪转身要走,槐花急忙抓住了他的胳膊。
“帮忙传句话怎么了?又不是割肉,也不是借钱给你,你怎么这么小气?”
何飞彪被槐花缠得心烦意乱,突然感到一阵反感。
他和母亲刘玉华一样,都是直性子。
本来就强压着怒火,被槐花这么一闹,终于压制不住,当场翻脸,用力甩开槐花的手臂。
“你有病吧?三哥就在前院看书呢,有话直接去找他,缠着**嘛?你以为我是那种好坏不分的人吗?”
“何飞彪,你,你太过分了!”
“我瞧你是个姑娘,还当着姐姐,不想跟你计较。别试探我的底线,要是惹毛了我,哼,我……”
何飞彪本想说找个人狠狠揍一顿出气,可棒梗溜了,贾家没男人,打谁都不妥。
气不过,他甩手说道:“以后别再缠着我!”
槐花被何飞彪不留情面地回绝,羞愧与愤怒涌上心头。
为了自己的幸福,她狠下心,转身朝前院跑去。
再不行动,她真要被母亲秦淮茹推向雷大头了。
不管林栋是否看得上她,只要能让他压住雷大头就行。
槐花跑到前院时,林梁刚出门,家里只有林栋在看书。
林栋抬头看见槐花站在门口,皱眉问道:“槐花,你怎么来了?”
槐花说:“林栋哥,我想问问,你确定明年参加高考吗?”
林栋疑惑:“你问这个干嘛?”
“没为什么,就是好奇。”
林栋平静地说:“我当然会参加高考,要不是上半年没提前回来,今年我就考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槐花脸一红,低下头说:“没别的,我只是想知道,如果你参加高考去念大学,那不是耽误结婚了吗?你不着急成家吗?”
“哦?有趣,我的事,你倒是操心上了?”
“我……你……难道……”
“得了得了,别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我还忙着看书呢。”
林栋的态度让槐花心里凉了一截。
这时,雷大头从街头电话亭打完电话回到四合院,刚迈进大门。
槐花听见有人踏入大门,便已猜到是雷大头,于是刻意提高了声调。
“林栋哥,我自小与你一起长大,有些情意不必明言,想必你也明白,我心里只有你,这一生也只等你一人。若你真的要念书考大学,我会一直守着你,哪怕多等五年,也不会嫁给别人!”
林栋听后几乎笑出声来。
“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赶紧回去吧,我不跟你计较,要是再这样,我就说些难听的话让你没面子。”
槐花似乎没有听见,依旧高声说道:“林栋哥,我知道两家之间有些过节,但这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心里只有你,只要你愿意……”
“住口!你这话说个没完吗?快走吧,别妨碍我看书!”
林栋活到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碰到如此直白的人。
他赶忙将槐花推出门外,转身一看,雷大头正站在前院穿堂门那里,冷冷地盯着自己。
林栋瞥了一眼槐花,又看看雷大头,已然明白了大半。
不禁笑道:“手段够深沉的,可惜啊,时机未到,你有点操之过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