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祯轻轻摇头，笑着说：“不必了，这种小公司不值得费心，要是能直连他的原单位倒还说得过去。对了，查出是谁在帮陈主任了吗？是不是李怀德？”

刘光天答道：“还没查出来，这事挺复杂的。不过那些建筑材料确实没问题。”

林祯笑着说道：“材料没问题，他公司的供货和合同也无懈可击，价格还这么实惠，还有什么好顾虑的？有多少拿多少。记住，按实际收货付款，不多给他一分钱，也不欠账，更不能提前预付。”

“懂了，稳扎稳打！”

刘光天与许大茂回到工地后，一直等到晚上，也没见到陈主任送货物过来。

次日清晨。

刘光天刚打算独自再去陈主任的公司一趟，电话便响了。

“光天啊，昨天下货太迟了，没赶得及送来，今天开始大批量配送，你先把货款备好。”

“好嘞，就盼着您呢，陈主任。您的货要是准时，我就不再从公家进货了，这五十万不过是小头，大头还在后面呢！对了，您要不要亲自来拿货款？”

“不用来了，我还得盯着运输队的账呢。一会儿你直接把钱交给我家那位就行。”

“哟！你们俩齐心协力啊。行，一会儿我就把钱交给嫂子。你们要是发不了财，那老天都该改行了，哈哈哈！”

刘光天的办公室里确实备好了钱。

除了那2万5的订金，他还额外准备了2万5，总共5万块放在办公室。

只等陈主任送货上门。

可是一直等到天黑，也没等到货来。

另一边，李副厂长那边出了状况。

原本计划好了，清晨便要往刘光天的工地运送货物，送完货取到货款后，立刻将款项交给民营老板。

民营公司拿到这笔钱后，会马上再次大量进货。

如此一来，林祯与民营老板都能从中获利。

再加上沈翠珍和余司机两边的努力，为确保首次合作成功，双方都会表现得慷慨大度。

有了正式合同在手，一方迅速发货，另一方立刻付款。

一旦双方开始操作，

李副厂长就能左右逢源，轻松获利。

清早，李副厂长就分别派出了沈翠珍和余司机。

余司机前往陈主任的公司，暗中负责安排送货与收款事务。

沈翠珍则前往民营公司催促发货，安抚民营老板。

然而，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期。

民营老板并非傻瓜，相反，此人既敢于冒险，又极其精明。

昨天派人送了些货物过去，却未收到预付款。

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但一大早便已让公司负责人跟着送货司机去了陈主任的公司。

不见到钱，他们就直接将货物拉走，运到其他地方去卖，毕竟自己并不缺少买家，分散一些总比白忙一场好。

结果是，无论沈翠珍如何保证，只要看不到钱，民营老板就坚决不肯发货。

而刘光天那边见不到货，一分货款也不给陈主任。

陈主任刚挂掉刘光天的电话，同发建材公司的人员就到了。

根本不让他向刘光天送货，只有一句话：先付钱，否则货物不能动。

李副厂长精心布置却又极为脆弱的计划就这样彻底崩塌了。

眼看一笔50万的大生意，本可以两头赚取暴利，结果关键时刻出了问题。

沈翠珍、余司机以及陈主任夫妻俩急得不知所措。

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拨通李副厂长的电话，请教他的意见。

李副厂长早已守在电话旁等候多时。

一听情况如此，他也愁眉深锁。

“翠珍，你再去跟那个老板沟通下，先把货送到刘光天那里，货一到钱就来了！”

沈翠珍苦笑道：“厂长，我什么话都说尽了，可老板就是不肯答应。他说定金原本就应该在发货前支付，如果中午之前定金不到，他们就把货物拉走卖给其他私人建筑队，已经有两家在等着了。”

“好好好，你先别急，让我再问问小余。”

李副厂长挂掉沈翠珍的电话后，立刻拨打余司机所在电话厅的号码。

“小余，你去跟现场的司机说说，也去跟那家民营公司负责人疏通关系，必要的时候，给他们几百块，让他们先把这批货运到刘光天那里。现在链条马上就要断了，绝对不能断，一定要接上，只要接上了，我们就能继续运作。”

余司机带着哭腔说道：“我已经给了两百块，对方不要，这个负责人不是上次的业务员，而是这家民营公司老板的远房亲戚，他开口就要50万！”

李副厂长气得直跺脚，身后的棒梗也是一脸焦虑。

余司机催促道：“厂长，您快拿个主意吧，时间拖得越久越麻烦！”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催我，我正在想办法，你先别挂电话，我再想想办法……”

李副厂长急得快要疯了，电话那边的余司机和陈主任更加心急如焚。

“啊哈！有办法了！”

李副厂长忽然眉开眼笑地说：“舍不得投入，就抓不到机会。这次问题出在咱们没付出足够的代价，双方也没尝到甜头。所以，咱们得给他们一个干脆利落的结果。”

“厂长，您有什么计划了吗？是不是要我们先垫付？”

“只是短期的。这样，陈主任手里有多少资金？先把所有能动用的资金都拿出来交给民营公司的负责人，让他带着钱回去。一旦他离开，咱们立刻将货物发往刘光天那里。”

“可是刘光天那边是按货付款，咱们这种亏本买卖根本填不上民营公司的窟窿啊！”

李副厂长笑着摇头：“这个不用担忧，咱们压根就不打算长期做这种倒手生意。这次的目的，只是让他们双方都对我们产生信任。对民营公司来说，咱们先垫一部分资金就好。”

“那么接下来呢？”

“还有什么接下来？今天是他们初次合作，彼此不信任，所以才会派人监视。两天后，就算让他们派人过来，他们也不会再派人了。到时候咱们就说货物积压需要多租几辆车一起运送，要求民营公司增加供货量，让刘光天也多支付货款。一旦钱货两清，咱们就把货物低价抛售，然后分钱走人。这叫虚实结合，真真假假，只有这样，才能真正骗过精明的对手。”

棒梗站在李副厂长身后，竖起大拇指由衷赞叹：“李副厂长谋略深远，这计策堪称绝妙，对付狡猾的狐狸确实充满挑战！”

李副厂长轻轻一笑，挥手示意棒梗声音放低一些。

“我现在有五万现金，公司账户还有三万，小余，你手里有多少？”

“呃……也有五万。”

此刻，所有人都被要求立即交出资金，先安抚民营老板的情绪。过一会儿，这笔钱还得送到翠珍那里，共计五十万的货款。不过，这笔钱我们不可能全给民营老板，得留一部分作为诱饵。

棒梗开口说：“我这儿还有两万，我这就去拿来。”

余司机在电话里听到了棒梗的回答，内心一紧，随即说道：“我的钱放在东边隔壁胡同的第一家服装店里，一个带锁的黑色行李箱里，钥匙藏在我的枕头带二十块钱。”

“好的，我再给翠珍打个电话，这次大家都掏出了底牌，等这单生意成功，公司账户里的钱就分给大家。”

“谢谢厂长，我等着您的消息，我们现在就去应付民营公司的代表。”

李副厂长也用类似的话稳住了沈翠珍，并且询问到她的存款地点。

“棒梗，我去取钱，你也别闲着，雷大头不是干建筑队的吗？去找他，告诉他你有一批建筑材料，按照市场价五折的价格卖给他，我们的货物直接转手给他最合适不过了。”

棒梗一听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厂长，这……这太冒险了吧？雷大头见到我不打残我的腿才怪呢？”

李副厂长笑了笑：“差点忘了告诉你，最近有人告诉我，雷大头经常去你家，还帮你们家拦住了上门讨债的人，把刘光齐都打伤了。至于他为什么要突然对你家这么好，我也不清楚，但你可以放心，你真给他市场价五折的建筑材料，没人会拒绝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吧？”

“嗯……”

“行了，虽然风险不小，但五折的价格对我们而言就是纯利润。咱们眼下给那些**老板的钱，到时候林祯会补偿回来，你卖多少都是我们的。这就是所谓的富贵险中求，雷大头那边的事全权交给你处理，最后咱们就把余沈两人甩开，远走高飞！”

听到这话，棒梗心里一阵兴奋。

“好！雷大头本就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人，他一定会要这批货的。富贵险中求，还能骗林祯一笔，我现在就去。”

李副厂长叮嘱说：“先打个电话探探他的态度，别急着去找他，小心为上！”

“您放心厂长，我记住了，咱们马上各自行动吧！”

棒梗离开后，李副厂长把余司机和沈翠珍寄存的行李都拿在了手上。

余司机的行李箱里除了一些衣物外，还有五万现金，沈翠珍那里则有三万。

加上棒梗的两万，总共正好十万。

而李副厂长自称只有五万，实际上他藏了将近十万。

再加上三万公款，他手头掌控着整整十三万的巨款。

看着下属们凑出来的十万元，李副厂长的眼角微微扬起。

“嘿嘿嘿，不是我不想带着你们发财，是林祯防得太严密了，那些**老板也太狡猾。小余、翠珍啊，你们背叛了我，就该预料到今天这个局面。棒梗，但愿雷大头别打断你的腿，哈哈哈……”

……

陈主任挂完电话回到公司。

见到老婆后，他立刻让她回去取钱，把家里所有的存款都拿出来作为定金。

可陈主任的老婆却分文不出。

“不行，你做了二十年车间主任，攒下的钱加起来还不到两万块，这点钱用来做定金填补漏洞都不够，你是真傻啊，明明说好了不投一分钱，我已经把钱藏好了，你现在又叫我拿什么钱出来？没有！一分都没有！”

“嘿！你这个女人！现在情况特殊，借点钱周转一下，下午刘光天的钱就该到账了。”

“说什么都没用，就是没有一分钱，让厂长掏钱吧！”

余司机皱眉说道：“大嫂，我们已经出了钱，而且是大部分，直接对接这家民营企业，要是等会儿不把货送到刘光天那里，我们就没法拿到货款了！”

“我不管，这次我就装泼妇了，要命可以，要钱绝对没有，想让我填补缺口，没门！”

啪！

愤怒的陈主任给了妻子一个耳光。

“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赶紧拿钱让人家发货，不然这些货放在这里也不会变出钱来！”

啪！

陈主任的妻子也回敬了他一巴掌。

“笨蛋！不是说厂长出大头对接民营企业了吗？那就等等，等一会儿民营老板拿到钱，肯定会打电话来的，你急什么？”

余司机被这对夫妻气得直摇头，“好好好，不就是等一会儿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会儿电话就来了，走，去电话亭等吧。不过经过今天这件事，陈主任，你别再想着直接分十万了！你太自私了，完全不顾大局！”

陈主任抿了抿嘴唇，“罢了罢了，兄弟别生气，咱们先去等电话。”

这次两人又去了电话亭，民营企业负责人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挥手，带着四个搬运工跟了上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转眼到了下午一点。

余司机抹了抹额前的冷汗，哆嗦着拨通了民营公司的电话。

接电话的正是老板。

“今日若拿不出货款，不仅货物全被拉走，你们也别想轻易脱身。不给我解释清楚，那就请向警方交代吧！”

“什么？李厂长在哪？”

“我倒想问问你，这几日都是跟沈秘书谈的交易，你们的领导为何不见踪影？”

“别急，厂长正在取钱，马上就将款项送来。”

“我急什么？你和沈秘书都别想逃，急的人该是你们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