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柜让药童们收拾好桌椅,自己端着水给唐望晴送过去:“小东家喝口水,解解渴。”
唐望晴接过杯子,拍拍身边的椅子:“王叔您也坐。”
王掌柜诶了一声,坐下后又深深叹了口气,唐望晴偏头瞅他:“有什么顾虑,不妨跟我说说?”
王掌柜虽未开口,但明眼人都能瞧出他那满脸的心事。唐望晴也不着急回家,便耐心十足的等着,半晌后,王掌柜才道:“小东家,您知道这百草堂是柳家的产业罢。”
唐望晴点头:“知晓的。”
“夫人既然将您带来了百草堂,那想必也将柳家的事情都告诉您了。”王掌柜深深叹了口气,“老爷没了,百草堂也被下了禁令不允许行医,您今日若是在百草堂行医,那便是抗旨,抗旨不尊的后果想必您比我清楚。百草堂是柳家的基业,而您在医术上堪称天才,我不能让百草堂和您都毁了。”
快要被她遗忘的事情终于又被想起,唐望晴恍然大悟。
百草堂原本就是医馆,而她外祖家原本也是闻名遐迩的医学世家,却因小人和奸人陷害,就此落幕。百草堂转行做了药铺,外祖家更是人才凋零,行医救人成了奢望。
百草堂,王掌柜又何尝不想救人呢,可先帝的禁令就是一道枷锁,限制了百草堂,限制了王掌柜,也限制了她。只要她坐在百草堂之内,便受到禁令的制约!
唐望晴望着天边那一抹残阳,余晖洒在她的脸上,映出几分坚毅。她沉默许久,转头看向王掌柜,目光灼灼:“王叔,我明白您的苦心,可这医术若不能用来救人,学它又有何用?这禁令虽如枷锁,但咱们不能被它困一辈子。”
王掌柜忧心忡忡:“小东家,话是这么说,可抗旨的罪名实在太重,稍有不慎,柳家满门都要遭殃啊。”
唐望晴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我知道危险,可眼睁睁看着乡亲们受苦,我做不到。王叔,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得想办法解除这禁令。”
王掌柜苦笑着摇头:“谈何容易啊,先帝已去,可这禁令却像铁律一样,梁武帝虽已登基十多年,可也不曾对柳家大赦,朝廷局势又复杂,咱们又能从何处入手?”
“办法总归是有了,就看我们能不能想得到了。”唐望晴沉思,目光落在百草堂对面的空地上,“或许我们可以先试探一波。”
王掌柜不解:“如何试探?”
唐望晴指着对面,眼中闪过光亮:“从明儿开始,我每日下午都来百草堂,就在那儿给病人问诊!王叔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像以前一样按药方抓药便成!”
王掌柜面露犹豫:“这……能行吗?万一触怒了皇帝,岂不是自寻死路?”
唐望晴站起身,挺直脊梁:“不试试怎么知道?王叔,您想想那些病痛中的百姓,他们是多么渴望能有大夫为他们医治。我们不能因为害怕就放弃,这不仅是为了百草堂,为了柳家,更是为了无数受苦的人。”
王掌柜看着唐望晴坚定的模样,心中动容。他长叹一声:“罢了罢了,小东家既有此决心,老朽便舍命陪君子。咱们就博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