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谨缡一下就想起,这是当年她进东宫时候的颜色。
衣裳当然不是当年那一件,但是颜色是当年那个颜色。
他那时候好像还夸了一句雅致。
贺谨缡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这是要叫自己忆当年?
贺谨缡进了屋子里,坐在上首。
“要见朕,朕来了。你有话就说吧。”贺谨缡道。
张昭媛笑了笑,亲手给他奉茶后问:“臣妾可坐下么?”
“坐。”贺谨缡用眼神指了指椅子。
张昭媛坐下来又笑了笑,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不过,配上她那憔悴的面容和,霜白了的两鬓,就很违和。
“臣妾自知死罪。只是不甘心。怎么都想临死再见您一次。”张昭媛轻叹一声:“从东宫到如今,跟着陛下这么多年了。臣妾都不大敢回头看。”
贺谨缡不说话,只是听着。
张昭媛又道:“臣妾自然罪无可恕。死了也认了。这一世可怜没有家世,自己的儿子也不得长大。无论是伏低做小,还是低头度日,其实陛下从来也没真正宠爱过臣妾。”
她又笑了笑:“您喜欢的是徐氏,是李氏,是戚氏。她们呀,都有一个共同的样子,胆子大,底气足。尤其是贤妃。”
“可惜,臣妾性子内敛,永远做不到那样。”
“你就想说这些?”贺谨缡淡淡的问,倒也没说不听。
“赔了您这么多年,就算是话当年吧。”张昭媛嘴角含笑:“臣妾只是觉得这一辈子,活的没意思。”
“您恨臣妾算计深,可这后宫里没有干净的人。您喜欢贤妃,可贤妃就无辜干净?几次三番下手,徐氏也好,臣妾也好,固然该死,可她未必就没有动手。”
“她确实动了手。”贺谨缡看着她:“只是她动了手,从来不瞒着朕。朕不是个天真的人。后宫日子是不好过,你们争斗,只要不是大事,朕也睁只眼闭只眼。”
“贤妃当然不是什么纯良无辜的人。但是朕就是看重她对朕毫无保留。她即便有一万个不是,但是有一个好处朕喜欢。那就是永远对朕说真话。”贺谨缡道。
“陛下能确定么?您能确定她对您说的都是真话吗?”张昭媛有些嘲讽:“后宫女子谁人不爱慕陛下?人人都盼着别人失宠,自己得宠。难不成到了她戚云璃这里,就都不一样了?”
“是啊,后宫女子,都爱慕陛下。”贺谨缡笑了笑:“只是云璃,爱慕的是朕这个人。”
张昭媛一愣,随即失笑:“陛下真是……哎,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臣妾真是不知。”
贺谨缡蹙眉:“你只想与朕说贤妃的不是?”
张昭媛又笑了笑,带着一些嘲弄:“不,臣妾想说的是皇后啊。”
“您可知道皇后这些年,做了多少事?”
贺谨缡依旧没动,那意思大概是你说。
张昭媛想说的,她想了许久了。
于是,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贺谨缡从头到尾都没打断,表情也没太大的变化。
最后,张昭媛说完了,他才起身:“说完了吧?既然你自己也知道自己罪大恶极,朕也不必手下留情了。”
“陛下难道能容的下皇后?”张昭媛声音大了些。
贺谨缡看她:“朕不也容你到如今么?”
张昭媛一愣,见贺谨缡要走,又扑上去抱住他的腿跪下:“臣妾只求您一件事。就一件事。”
“说。”贺谨缡淡淡的。
“求您为大皇子追封。求您……看在他是您的长子的份上。追封他,给他过继一个孩子,让他有人烧香磕头……”
【立夏快活,下本想写末世诸位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