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有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敲敲知兰堂的门,喊了几句温师傅,而后又一脸好奇的开始打量于翔潜。
“哎,小伙子,你站在这儿干什么呢?你这头发…”。
于翔潜没等他说完,直接转过身背对着他,双手捂住脸,一声不敢吭。
不大一会儿,知兰堂的门咔一声开了,中年男人热情的跟里面的人打着招呼,问过画裱好了没有,还不忘提醒道:“温师傅,你家门口怎么站了个怪人?我看那小伙子好像脑子有点问题,您要不要到附近派出所反应反应?”
温师傅接话时的语气有点不自然,磕磕巴巴的道:“哦…是,是吗?我,我这一大早的,还真没留意,一会儿我去看看…”。
于翔潜捂着脸,把岳父的话听的一清二楚,尴尬了片刻之后,突然就有了主意。
不是说要像癞皮狗一样赖着不走吗?癞皮狗还要什么面子?媳妇儿领不会去,要这张脸有什么用?
想到这里,于翔潜傻呵呵的笑出声,直接弯腰从地上抓了一把黄土胡乱的抹在脸上,让自己有多狼狈就多狼狈,而后大大方方转过身,身形笔挺的站在知兰堂门口。
恰巧此时又来了两个顾客,他们刚走到门口,于翔潜就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
“您二位来取画的吧?巧了,我岳父刚开门,您小心脚底下的门槛儿,我帮您把门推开…”。
两个取画人被他吓的连连后退,眼睛睁的老大,直勾勾瞪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于翔潜见状,就更热情了,抻着一张笑脸,弓着腰道:“您二位请进啊?在外边儿站着显得多外气?”
“你,你是?”其中一个年长些的男人眼睛突然一亮,指着于翔潜结结巴巴的问:“你,你是于老师吧?”
另外一个人不解,小声的问:“哪个于老师?”
“还有哪个?祥宝斋的于翔潜啊?你忘了,今年六月份祥宝斋不是办了喜事吗?娶的就是温师傅的闺女…”。
“哦——哦,哦!”另外一个人吃惊的直接学了一串公鸡打鸣,连忙稀罕的凑近了打量于翔潜,半晌也两眼放光的道:“可不嘛,还真是于老师。都说于老师长得一表人才,今儿这身打扮…我一时还真没认出来。”
“于老师,你这是怎么回事?咋弄成这副样子?”
于翔潜听后一点也不生气,笑的一脸幸福:“嗐,我这不是惹媳妇儿生气了吗?被扔到门口罚站呢!您瞧瞧我这身上…”于翔潜大大方方向人家展示自己身上变硬的衣服,把光着的脚也擡了起来:“鞋都没来得及穿就给赶出来了…”。
“唉哟,想不到于老师也有今天呐?”其中一个男人露出同病相怜的笑容:“您可是咱们县里有名的大才子,怎么也…”。
“这才哪儿到哪儿?”于翔潜一本正经的继续道:“男人嘛,在老婆面前那都得跪着,谁也不例外,包括我!”
“有道理有道理,”取画人连连点头,深有同感的拍拍于翔潜的肩膀:“于老师加油,哄老婆,一定得脸皮厚!这没什么丢人的,一会儿我见了温师傅,替你求求情…”。
两个取画人一前一后进了知兰堂,之前进去的那位顾客正好从里面出来,于翔潜热情洋溢的帮人家拉开门,气势恢宏的喊道:“您慢走!有空常来玩儿!可记得一定要来啊!”
对方被他吓的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门里头又传来取画人和温老爷子的对话。
“温师傅,门口站的是您家女婿吧?我这一大早的差点没认出来…”。
“喜兰的脾气倒是挺随您,惹急眼了一点情面都不讲,瞧瞧于老师那副狼狈相,您老也不劝说劝说?”
温老爷子闪躲的回避着顾客的问题,于翔潜站在门外都能感受到岳父的窘迫,心中忍不住一阵想笑。
于翔潜就这么腰杆儿挺直,热情洋溢的迎来送走了好几波客人,旁边看热闹的邻居早都笑的直不起腰来了。
没过多久,岳父就“哐当”一声把门拉开,脸色铁青的吼道:“你给我滚进来!!!”
作者的话
咕岛
作者
2023-03-02
一点说明:书画装裱用浆糊托芯,粘覆背纸或绫料,浆糊要讲究稀稠度,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宣纸、绫料沾了浆糊会变硬,如果浆糊过稠,那么托完的画就会像铁片子一样硬,不服帖。人穿的棉质衣服沾了浆糊一样也会变硬。不知北方的小伙伴们小时候穿没穿过姥姥、奶奶给做的老棉鞋,其中一个步骤就是,剪好鞋样以后要用浆糊把两层布粘起来晾干,这样能够增加布料的筋骨,便于塑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