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温喜兰一直保持一个姿势不敢动,直到旁边于翔潜的呼声趋于均匀已经睡着了,她才慢慢睁开眼睛。
窗帘缝隙里已经透出蒙蒙亮色,应该是早晨了,温喜兰松了一口气,打算翻个身再睡一觉。
谁知刚一动,就听见“咣啷!”一声巨响,嘶吼声随之传来。
“就是我退的!你还要杀了我不成!”
是个女人。
温喜兰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旁边的于翔潜动作几乎跟她完全同步。
“怎么回事?”温喜兰惊恐的看向他。
“不知道。”于翔潜摇摇头。
下一秒,两人就不约而同的下床光着脚跑到了门口,轻轻拉开一条门缝,四只八卦的眼睛出现在了门缝里。
只见斜对面的门突然“哐当”被推开,一个男人狼狈的从里面钻出来,嘴里还嘟嘟囔囔的骂着什么。
等看清楚那人的脸,温喜兰惊愕的张大了嘴巴。
“于,于翔潜,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不,不知道,”显然于翔潜的吃惊并不亚于她,支支吾吾的道:“我觉得我可能跟你做的是同一场梦。”
“要不我掐你一下?”温喜兰说完之后,没等他回应,就往他胳膊上使劲拧了一下。
“啊——!”于翔潜突然没命的叫了起来,把温喜兰吓得也跟着叫了起来。
门外的男人听到了这边的叫声,杀气腾腾的冲过来,一把将门推开。
“躲在门后边偷听,你们是老鼠吗?!”
猝不及防的,温喜兰和于翔潜就这么毫无遮掩的被抓了个现行。
“温喜兰?还有于翔潜?是你们?”秦勇一脸吃惊的望着他们。
“啊…哈哈,哈哈哈,”温喜兰活了二十多年,从没像今天这样尴尬过,自己简直像条傻狗,被彻底拴在了一个叫尴尬的木桩子上。
“嗨——,好巧啊,在这儿都能遇见你。”温喜兰突然像电视里看见漂亮姑娘的二流子,朝秦勇挥挥手,说完这句话之后,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更尴尬了。
“温喜兰?”
正当三个人面面相觑的时候,斜对门又走出来一个人。她身形高挑,走起路来摇曳生姿,正是林雪雁。
温喜兰有点应接不暇了,脑子完全跟不上眼前的变化,在刚才那场梦里,林雪雁还跟于翔潜结婚了,自己还在梦里摔了盘子…
再开口,温喜兰嘴都不利索了。
“雪,雪雁?你们,你们怎么也来了?也是来进画材的?”
林雪雁笑嘻嘻朝她走过来,先是打量了一眼她身后的于翔潜,撇撇嘴道:“这回看着还像个老师。”
而后她便把温喜兰拉到一旁说起了原委。
“我前天带着秦勇去知兰堂找温叔叔拍画画的素材,听他说你们来景县找画材供应商了。秦勇非要来找你们,还说他有朋友在这边经营西画画材,所以我们昨天一早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正愁着怎么找你们呢,哪知道这么巧就住进了同一家宾馆。”
“确实够巧的,”温喜兰看了一眼那个开着门的房间,突然想起昨天服务员说的,有位小青年退了一间房,她和于翔潜才能住进来,难不成说的就是秦勇和林雪雁?
“我们天一黑就住进来了,怎么没看见你们俩?”温喜兰好奇的问。
“我们俩一起去逛夜市了,玩到十一点才回来。”林雪雁说完,擡头看了一眼秦勇。
“别提了!”秦勇往后退了一步,不满的道:“下午订好的两个房间,刚出门没多远,她说忘带东西了,要回来拿,谁知竟然把房间给退了!”
“退一间怎么了?你现在是我男朋友,住两间人家不得怀疑你有病啊?”林雪雁不客气的怼回去。
“你才有病!”秦勇毫不相让,脚却不自觉的又往后退了一步,梗着脖子道:“我只是打赌赌输了而已,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说完以后他心虚的看向温喜兰,嘟囔着道:“我没从她!”
“我说让你干什么了吗?不就是睡在一个房间里吗?你想到哪儿去了?”林雪雁盯着他问。
“不就是睡在一个房间?”秦勇一脸痛苦的深吸了口气,奋力反驳:“你以为我是什么正人君子?哦,一只兔子跑进狼窝里招摇过市,你让狼放下屠刀吃斋念佛?”
“我是长了一副唐僧的好皮囊,可我心里住的是猪八戒的灵魂,猪八戒进了盘丝洞能守身如玉吗?”秦勇说完紧了紧自己的衣领,仿佛自己是女妖精,林雪雁才是猪八戒。
温喜兰看着面前急扯白脸的两个人,竟忍不住要笑出声。她的目光不经意扫过于翔潜,却见他半阖着双眼靠在墙上,猜不出什么情绪。
他应该是不高兴了,这个场面,不高兴很正常。哪个男人看见自己暗恋已久的白月光对另外一个男人穷追不舍,心里都不会高兴。
温喜兰又和林雪雁聊了一会儿,便回房间洗脸刷牙,四人准备吃过早饭一起去画材市场。
林雪雁和秦勇的突然出现,让温喜兰既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也增添了莫名的伤感。
不过,这些早晚都是要面对的,即便将来离了婚,她可能依旧需要花一点时间来消耗掉这个负面情绪。
温喜兰觉得应该往积极的那一面看,至少她不用独自面对于翔潜那张脸了。而且秦勇是学油画的,有他帮忙,这趟进货之旅应该很快就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