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的艺人展示墙上，早已没了梁安安的照片，这并不意外，很多时候，贵圈都是人未走茶就凉的，更何况梁安安当年没有给自己留任何退路，近乎于决绝地宣布永久退圈，也不知道当时合约到期没，有没有赔一大笔违约金，当然，这些不是月韵需要关心的事，她的任务是找到梁安安，查清她说的用来要挟柳正清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

该从何查起呢？月韵想了一会儿，回过身，冷不丁地和迎面疾步而来的一个白衣女孩撞了个满怀，女孩手上的东西哗啦啦地落了一地。

月韵忙说了声对不起，俯身捡起来，摞整齐了递回给白衣女孩，不经意地一瞥，简历，原来是来应聘的。

“没事，是我走急了，面试的时间要到了！”白衣女孩满脸歉意地接过来，对月韵笑笑，匆忙走了。

面试？月韵心思一动，有了！

十分钟后，月韵怀抱简历以应聘者的身份昂首挺胸地走进了飞海的电梯，充满自信地按下了艺人经纪部的楼层按钮。

面试是在一个大的会议室，三个面试官坐了一排，中间的那个身着高定套装的女人，三四十岁，一派冷酷无情女魔头的模样，面前放了高高的一摞简历，面试进行的时候，她要么是低着头拿着一支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全程不看面试者一眼，要么是靠在座椅背上看着天花板一言不发，好像这场面试不关她的事。

两边的面试官都是男人，倒是显得和蔼可亲，总是对面试者笑呵呵的，谈话的也主要是他们，但月韵一眼就看出，中间这个女人，才是有最终决定权的那个。

为什么那么多人总是抱怨老板不近人情？因为他们的努力都是做出来给老板看的，而老板最擅长什么？闭目养神。

真理。

“下一个，28号！”

月韵看了看手上的号牌，是在前台填表登记的时候拿的，正是28号，于是忙站起来应了一声“到”，拿起简历，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走进了会议室。

坐下来，问好，递上简历，标准的面试流程。

看了看对面的三个人，左边这位染着一头黄毛，打扮前卫不羁，右边这位是个光头，穿着周正，西装领带一应俱全，以她在贵圈中混迹多年阅人无数的经验，迅速在心中给这三个人归了类。

问完好之后，她知道了中间这位人称尧姐，是飞海的艺人经纪总监，黄毛是宣传总监，光头是HR总监。

这时，中间那位好似突然睡醒了，竟拿过月韵的简历翻了一下，道：“凌月韵？我们好像并没有给你面试通知吧？”

“我知道，我是想，也许是贵公司的HR太忙忘记打电话了，为避免贵公司因为错失一个人才，我就不请自来了。”

“呵，还挺有自信……”尧姐仿佛对月韵这一别具一格的开场白来了兴趣，“不知道你的能力是不是配得上这份自信，说说吧，为什么要选择飞海？”

看月韵久久不说话，黄毛道：“小姑娘别紧张，想好了再说，我们都是很平易近人的……”

光头也笑着说：“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不用怕。”

月韵也回敬一个笑脸：“冒昧地问一句，要不要录用我，您二位说话能作数吗？”

“能不能作数得看你都说些什么了。”

“其实，我是因为以前喜欢飞海的一个艺人，才来这应聘的。”

这个回答让三个人有些意外，互相看了看，尧姐道：“你不知道你这么说的话相当于承认了你是粉丝吗？业内都是不会录用粉丝的。”

“不录用就不录用吧，能来她的公司看一眼，我也满足了。”

“你倒是豁达，那能不能多说一句，你喜欢的艺人是谁？”

月韵嘴角一弯，“梁安安。”

这三个字一出口，对面的三个人似乎都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中了一般，先是震惊，紧接着，黄毛和光头都看向尧姐，脸色都极不自在。

月韵装作懵懂地继续说：“唉，可惜她退圈了，这年头网络暴力杀人不见血啊，但是我看到有些营销号又在说，她退圈其实不全然是因为网暴……”

“营销号哗众取宠的话能信？小姑娘，我建议你，有那琢磨的时间，不如多看点其他益智的东西。”

说话间，月韵只盯着尧姐的反应，发现她一边不屑地反驳着一边几乎不可见地吞了一口唾沫，然后冷冷地将手中的笔往桌上一丢：“凌月韵，你的面试结束了，下一个！”

“那我是回去等通知吗？”月韵接着装傻，双眼始终不离尧姐，这个女人似乎并不想就梁安安多说半句话，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你现在可以走了！”

月韵不失礼貌地鞠了个躬，圆满结束这场表演。

刚才进来之前，无聊中翻看飞海的艺人目录，月韵就觉得，如果真被录用了，以她业余人士里的实力派演技，也能在飞海的这一众流量爱豆中称王称霸了。

这不太合适，也太不讲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