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无论是从前在苏府,还是如今在王府,她苏妧,都是那个可有可无的人。
因为姐姐逃婚,现在都不知去向,所以她要代替姐姐嫁给陆砚瑾。
她没有在见到陆砚瑾就同他说自己是救起他的那人,所以被人冒认身份后她无法解释的清楚,还要将虚情假意的这名女子风风光光的迎入家中,让她成为平妻。
苏妧低垂着头,手放在袖中紧紧攥着,寸白指尖没入掌心两分,是只有苏妧自个才能感受到的痛。
过了好半晌,吕氏忍不住开口,“老四媳妇这是怎得了,若是不愿那就不愿,这会子不说话是何用意。”
老祖宗立刻出言呵斥,“你住嘴。”
吕氏瞬间无话可说,只得愤愤端起茶盏,眼神还在不断瞟着苏妧。
周氏如今也没了头绪,她也摸不清楚,到底让纪漾进门好还是不好。
苏妧这时缓缓开口,“我想要看看当年你们二人间的信物。”
她并未看向陆砚瑾或是纪漾中的任何一人,只是提出这么一个要求。
纪漾柳眉轻蹙,稍微抽动下鼻子,“王妃姐姐这是何意。”
苏妧才看向陆砚瑾,坚定对他道:“王爷,我想看看。”
她想要瞧瞧,究竟是怎样的一块玉佩,能硬生生断送她与陆砚瑾之间的情谊。
陆砚瑾脸色微沉,下颌处凌厉绷得很紧。
听见苏妧的话,他从自个的身上取下那块玉佩。
“玉佩是两枚,我给了阿漾一枚,剩下一枚在我的身上。”
苏妧动手接过,想起初次看到这枚玉佩的情形。
那时她同陆砚瑾之间尚且还有疏离,甚至陆砚瑾对她有多重的防备。
只是两人欢好过后,第二日一早她起身帮陆砚瑾穿衣。
手上有些软,这才失手将玉佩掉落在地上。
陆砚瑾的眼神可怖骇人,黑眸一动不动紧盯着苏妧。
苏妧本想要道歉,可陆砚瑾一声不响地就直接离开,而后她再也没有机会碰到这块玉佩。
那时不过以为只是因为碰掉他的物什,所以他才会不快。
如今瞧着,大抵是因为自个太蠢、太笨,连他眼神之中的情绪都看不出。
苏妧登时生出一种无力感来。
从小到大,无人相信她的解释。
何况如今,她连信物都拿不出,让人如何能够相信。
苏妧垂下头,玉佩她并未还给陆砚瑾,而是握在自己的手中。
陆砚瑾拧眉,启唇想要唤她。
纪漾却突然跪在苏妧的跟前,苦苦哀求,“我明白都是我的过错,我不该出现在姐姐的面前,也不该破坏姐姐与王爷的情谊,我愿意在府上做一个奴婢,只求姐姐不要赶我走,我已经无家可归,若是出了王府,我不知还能去何处,求你了姐姐。”
苏妧衣裙下摆被纪漾扯住,她的身形也随着纪漾手上的动作在不停的晃动。
脸上仍是一片木然,手中的玉佩却握的越来越紧。
上头的纹路膈同苏妧的手心,也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苏妧。
瞧瞧,纪漾多会说话啊,分明不是她的功劳,却硬生生能被她说成是自己的功劳。
就连她哭着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让陆砚瑾疼惜她。
陆砚瑾果真将纪漾给拉起,黑眸沉沉看向苏妧,“苏氏。”
是警告,也是让她莫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纪漾还哭的抽抽啼啼,苏妧被吵得实在头疼。
她不愿再听他们说话了,一点都不愿。
将手中玉佩强硬地塞回陆砚瑾的手中,苏妧轻声道:“好,如你们所愿。”
她转身得很快,不愿再多看一眼。
纵使看向旁人也并无任何的意义不是,她只是所有人眼中的可怜人罢了。
不知怎得,陆砚瑾听见苏妧说的话并未放下舒展的眉头,反而拧的更紧。
纪漾擦着泪,动手晃晃陆砚瑾的衣袖,“王爷……”
娇滴滴的声音将陆砚瑾的思绪拉回,他看向坐在上首的祖母道:“祖母。”
仿佛明白陆砚瑾要说些什么,老祖宗挥挥手,声音中全是倦怠,“我老了,再也管不了你们了,你愿意如何那就如何吧。”
妈妈扶着老祖宗离开,王府众人皆怀着不一样的心思。
周氏倒是皱眉,如今中馈权又回到二房的手中,她要如何才能拿回来。
吕氏一向是看完好戏就离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反倒是秦氏,将视线一直落在纪漾的身上,看着纪漾的模样,若有所思。
苏妧一人回到瑞岚院,她出不去府上,只能在府中待着。
陆砚瑾将纪漾送回雪月楼,又来到苏妧这处。
她依窗而坐,神情淡淡。
没了从前的柔和,只剩下冷淡,看见陆砚瑾进来,姣好的小脸上也再也没有旁的神情,只是规矩的行礼。
陆砚瑾道:“半个月后,我迎阿漾进门。”
纵使有了准备,在听见陆砚瑾说这话的时候,仍是忍不住地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