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蕴含了一名修士神魂诅咒的临死一击,江远依旧站在原地,动也未动。
甚至,连一片衣角都未曾飘动。
血箭在距离他身前三尺的地方,突兀地停了下来。
然后,就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无声无息地,消弭于无形。
仿佛从未出现过。
整个世界,再一次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那名发动了最后攻击的青袍修士,跪在地上,身体迅速干瘪下去,生机断绝。
而石敢当,则高高举着巨斧,保持着即将劈落的姿势,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他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此刻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死死地盯着江远。
刚刚……那是什么?
他不是没有见识的人。
天罡门虽然不是什么顶级大宗,但也是东域有头有脸的门派。
他见过宗门长老的护身法宝,也见过掌门的护体神光。
可没有任何一种防御,是这个样子的。
没有灵光,没有屏障,甚至没有一丝能量的痕迹。
那道歹毒的血箭,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就好像,那片空间,拒绝了它的存在。
石敢当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他心中的怒火与战意,正在被一种陌生的情绪迅速冷却。
那是……一种面对未知,面对无法理解之物时的本能警惕。
他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巨斧,斧头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转过身,第一次,真正地正视着那个从始至终都无比平静的白衣男人。
他的丑脸上,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阁下……”
石敢当的声音有些干涩,他抱了抱拳,沉声开口。
“多谢阁下出手,助我清理门户。”
“在下天罡门石敢当,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他虽然莽撞热血,却不是傻子。
眼前这个人,两次出手,一次比一次匪夷所思。
这种存在,绝不是他能招惹的。
江远终于将身子完全转了过来。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他没有回答石敢当的问题,只是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石敢当身后,那翻涌不休的黑潮深处。
石敢当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那里空无一物,只有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正当他疑惑不解之时,江远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那里,还有一个。”
“跑了。”
还有一个?
跑了?
石敢当的脑子,有一瞬间是空白的。
他猛地转头,循着江远手指的方向望去,视线所及之处,只有那片如同活物般蠕动翻涌的黑潮。
他的神念铺散开来,却像是泥牛入海,在那片诡异的黑暗面前,被吞噬得一干二净,根本无法探查到任何东西。
一个人都没有。
他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可话到嘴边,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想起了那道凭空消失的血箭,想起了这个男人深不可测的手段。
这个白衣男人说有,那就一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