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没敢当面问他对那件事的看法。
但他还会心疼她,应该没有迁怒吧。
楚芫看她吃饱喝足后的开心模样,叹了口气,“烟烟少喝一点。”
楚芫分明在马车上答应她了,虞烟控诉道:“我才饮了半杯。”
楚芫也不想折腾她,叹息道:“今早出门时,我谴了丫鬟去医馆取药,她在医馆见到崔姑姑,崔姑姑母亲年事已高,突发重疾,她急着回家侍奉母亲,行色匆匆,看到我的丫鬟便把这两册书交给她,托我带给你。”
瞧虞烟不敢相信的神色,楚芫又道:“方才我迟迟没上楼,便是因为这个,那两本书我放在在马车上了。”若一并带上来,恐怕虞烟连吃饭的心情也没了。
虞烟喃喃道:“是啊,崔姑姑自来府中,便一连住了五日,直到今日清晨方才离开。”
崔姑姑一早便知道了家中出事,哪有工夫去给谢兰辞回话。
即便是先回了国公府,也是到谢老夫人那里告假,而不是去找谢兰辞。
楚芫见她脸色几经变换,担忧道:“烟烟,你怎么了?”
“没什么。”虞烟佯作无事,又抿了口甜酒。
这个结论太过惊人。
她不会冤枉他了吧。
但不管事实如何,谢兰辞说过的事没有办不成的,虞烟便没有去想崔姑姑留下的那两册书,午后痛痛快快地在京城最繁华的街巷玩了几个时辰。
和楚芫分别后,虞烟又去了武馆,虞峣练习骑射忘乎所以,肩膀酸得没法写字,虞烟想从陆爷爷那里讨点膏药给他用。
青柚最近跟人动手的次数多,身上的武器亦得修理修理。
年关将近,武馆一半人手已然归家,剩下的住在京城,也纷纷出去采买,虞烟到的时候,只剩一个负责打扫的小哑巴。
青柚自去后院办事。
虞烟端了杯盏在屋里等人回来。
小哑巴知道她体质比不得那些武师傅,把炭盆烧得红红的,虞烟浑身暖洋洋的很是舒服,头一点一点,意识朦胧之际忽而听人唤了她的名字。
虞烟清醒过来,惊讶地站起,看向小哑巴:“你会说话了?”
小哑巴读懂唇语,连忙摆手。
周议章缓步走进,虞烟一见他,眼皮就跳了跳,“议章哥哥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周议章已有月余没见过她,本想再立功劳,好与母亲陈明心意,但没想到再听到虞烟的消息,便是圣上赐婚。
他目光流连在她脸上,笑得很是勉强:“许久不见你,今日路过便过来看看,没想到正好碰上。”
顿了顿,又道,“我领了差事,明日便要出发,一路南下,会路过青州。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我带给虞叔叔?”
虞烟摇头:“我前日刚写信送去。不麻烦你了。”
周议章早知如此,但还是问了她,往后二人再见,恐怕不会有这样说话的机会了。
想起过往种种,内心怅然,心下一阵隐痛,明明是他先认识她的。
虞烟算算日子,周议章年前必定不能回京,便道,“你这趟定然辛苦,若不得空闲,不用特意绕去青州。”
周议章压住愁绪,笑了笑:“虞叔叔在家时对我关照颇多,我这次去,理应上门拜访。”
“年节在即,周大人最好是多关心自己为好。”谢兰辞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冷眼睨着周议章。
“若虞将军在此,也会希望你把心思多用在政事上。”
周议章面色微白,随即道,“到底多年情分,是和旁人不同。”
话罢,转身朝虞烟笑了笑,“四妹妹,我这便走了。告辞。”
小哑巴去送客,而后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虞烟看左右无人,忍不住把心头的疑惑问了出来,“崔姑姑有急事回家,你怎么知道她夸过我。是你让她们来的?”
“是。”谢兰辞并不避讳,面上冷意未退,答得很是干脆。
虞烟吸了口冷气,明澈瞳眸难以置信地微微睁大。
清晨还为了重获自由而开心,晚上就知道了谢兰辞才是那个令自己忙碌不停的罪魁祸首。
在这之前,她怀疑过皇上,觉得肯定是陛下发现她资质不佳,没认真读过书,要磨一磨她的性子才好与谢兰辞相配。
也有可能是国公府早有准备,势必要在婚期前将她教养成合格的世子夫人。
唯独没想过这都是谢兰辞一力促成。
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原来自己真是个傻的。
几位陆续上门的姑姑嬷嬷很有些本事,见多了出类拔萃的官家小姐,对她要求甚高。她呢,乏了累了便想着他一定会夸夸她,又能鼓足干劲去学这些枯燥乏味的东西。
“为什么?”虞烟委屈得紧,心下涩然,“假如你想要个厉害的夫人,又嫌弃我。不如去跟陛下回绝了这门婚事。”
她脾气上来,真是什么话都往外说。
谢兰辞眸色微暗,将转身就想逃走的虞烟扣住,“嫌弃?你说一说,我是怎样嫌弃你的。”
虞烟别开眼,一点也不想看他,一眨眼,泪珠便滚落下来。
谢兰辞被她的眼泪烫了手心,动作一滞。
虞烟喉咙堵了一块石头,哽咽道:“你不是一定要跟我成婚的。其他人很容易就能让你满意,皇上那样喜欢你,你不用委屈自己的。”颤抖着去掰他的手。
谢兰辞拥住她轻颤的身躯,握住她的手,在她眉心落下一吻,“烟烟,你怎么还不明白。”
“这桩婚事,是我在陛下那里求来的。我心里从来没有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