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繁知道谢兰辞对虞烟的看重,又添了一句:“虞将军从军二十载,难免落下些许疾症。”
“青州是个休养的好地方。”谢兰辞向马车走去,一边问道,“虞将军在青州置办的宅院,她有没有去过?”
相繁愣了愣,回京的下属并没有提到这个。
而且,这与虞将军牵涉之事,有何关系?
谢兰辞也知道在相繁这里得不到答案,只是想知道她去过什么地方,又做过些什么罢了。
上了马车,谢兰辞本是靠坐在车厢里阖目养神,眼睫微动,复又睁开眼,擡手摸了摸下颌某处。
是她昨日亲的第一处。
看得出来她是一时兴起,从抱上他的那一刻就开始慌张,一与他对视,便颤着眼睫闭上眼。
他将她的举动都看得一清二楚,直到最后一刻才确定下来。
马车行速放缓,忽而停了下来。
不待谢兰辞开口,相繁从外掀开锦帘,谢兰辞擡眸看去,一眼便辨认出虞烟的背影。
虞烟正在与成衣店的小厮交谈,“这件,还有这件,都给我包起来。”
小厮不住颔首,手上动作飞快,也不耽误他嘴上功夫:“小姐放心。公子穿上定然合适,这都是难得的好料子,公子又长得一表人才,穿上定然好看。”
虞烟又随便看了看铺中摆的其他东西,闻言,又叹了口气。
不图容凇穿上风流倜傥,只求他有个精神气,萎靡不振的样子实在让人担心。
容凇新搬来的住处不大,虞烟小坐片刻便将他的家当看得清清楚楚,书箱放在角落还没收拾,里里外外就没有过日子的热乎气。
虞烟不是要多管闲事,但她爹远在青州,大约也挂念着容凇这个旧友遗孤。
爹爹不能回家当然有他的道理,她又怎么能看着他的心血白费呢。
虞烟马上就将容凇带了出来,容凇推辞她也不放在心上。
她倒是没费什么口舌,有青柚在后面助阵,容凇挣扎一番还是选择自己用双脚走出家门。
容凇瘦得像是三天只吃一顿饭,得再让人量量尺寸,虞烟觉得他去了有一会儿了,便问:“还有多久才好?”
话音甫落,便感觉眼前暗了一暗,擡首正撞上谢兰辞看来的目光,拿到手中打量的折扇一滑,眼看着要掉在地上。
虞烟呼吸一紧,她如今连容凇他爹与自家什么交情也不清楚,连背后的弯弯绕绕也没明白呢。
那老妪今日敢去找薛宁远,明日就敢去找谢兰辞。
谢兰辞握住她手中掉落的折扇,手腕一擡就要递给她。
虞烟心里发凉,哪还用得着这个,摇摇头。
一脸喜色的小厮端着刚才虞烟挑过的发簪过来,“您再瞧一眼,是这些吧?”
是男子的样式,谢兰辞瞥了一眼,虞烟知道不能自乱阵脚,但还是有点心慌,含糊地应了一声。
小厮唇角笑意更浓,欸了一声便转身走开。
虞烟顶不住他的目光,颊边染了淡绯,正暗自苦恼,怕他是听说了什么来兴师问罪的。
爹爹若真动手取人性命,定然是有隐情。但现在照那老妪的说法,看起来是不太清白。
她如果求求他,他能站在她这一边吗?
但他看起来,不吃这一套。
正心烦时,倏而听得他开口问道:“这是给你哥哥挑的?”
虞烟眨了眨眼,不知如何作答这个问题。
和她方才纠结之事,毫不沾边。
她低头只能看到他的双手,她以前总是很喜欢这双手的,他昨日就那样把她按在怀里,完全不像擅作诗文的读书人。
焦灼紧张的气氛忽而添了些旖旎,虞烟颇有些不适应,脸上绯色更甚。
“那些衣服的尺寸,好像不大合适。”
虞烟不假思索:“他瘦了很多。”
谢兰辞看过来,虞烟硬着头皮解释,“哥哥这些日子读书很辛苦。”
他怎么总是看她。弄得她都没办法好好编假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