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虞烟头也不回地离去,悠悠叹了口气。
虞烟又去自家铺子逛了一圈,看店的人跟在身后,有些拘谨:“我姐姐今日不在,只有我一个守在这里。”
袁南跟着姐姐守店多年,一日至多有十来个客人上门,今日运气不好,先会儿还没人进来,不料进门第一个就是主家小姐。
即便没做过什么赚钱的生意,但看旁边几家做的有声有色,只他们这儿还门可罗雀,袁南心头不是滋味。
铺中又卖补身药方,又有些小孩喜欢的玩意儿,虞烟看了圈,觉得这些东西拿去寺庙门口摆摊,可能更合适些。
虞烟目光被架上的一个似鸟非鸟,似马非马的木雕吸引,袁南看她把东西拿出来,好像还有些嫌弃,艰难解释道:“也是有孩童喜欢的,隔三差五能卖一个出去。”
虞烟左看右看,“这丑东西哪来的?”
袁南倒是问过姐姐,张口便来:“虞将军专门找木匠做的,将军说是家中旧物,还是小孩画的。”
虞烟默了默,这东西肯定不是虞峣能想出来的。
兄长小时候只爱收拣石头,找棍子玩,哪能有这种……巧思。
虞烟勉强道:“丑得还挺可爱的。”
袁南满口应是,生怕她放弃这个盈利甚少的店铺,绞尽脑汁地给她展示架上的货品,笨拙又努力。
头一个丑东西她还没认出来,后面的几样,她却有些印象,袁南夸得天花乱坠,听得她耳尖发红,根本不好承认这东西是她弄出来的。
爹爹究竟在想什么!
弄出这些玩意儿的她,恐怕还不识字罢。
若是卖这些东西能够赚钱,那才是怪事。
好在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只占了一小块地盘,虞烟脸上的烫意慢慢消去,但暗地里手指仍蜷在手心。
出了店门,元潇笑话她:“若不是你那女红不成样子,虞叔恐怕也要拿去店里摆着。”
虞烟哼道:“你懂什么?”
“行吧行吧。你那叫别具一格,不同寻常。”元潇闷闷道,“而且……我怎么就不懂了?”
修习医术,那书册厚重得要命,书袋用破不知多少。
元潇从小就开始拿起针线,自己缝缝补补了。
虞烟走在前面,回身看他:“你这次来,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没告诉我?”
元潇沉默,虞烟瞥他一眼,小声道:“好啦,你还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做。”
元潇在太医院跟着一群能当他祖父的人共事,膳食清淡,闻言脸色一黑:“在你心里,我就为了吃顿饭来找你?”
虞烟心说,今日可能会吃两顿,但嘴上没提:“那你来做什么?”
元潇阴阳怪气道:“还不是我娘,来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多来看你。你干脆给她当女儿好了。”
元潇入京前夜,母亲趁夜找来,元潇以为她要把什么传家法宝交给他,结果开口却是:“烟儿娘亲去得早,她爹又不常在家,你去了多看看她。”
末了还为虞烟的婚事操心,“若不是你们经常斗嘴,你二人在一起倒是很好。”
元潇万万不敢生出和她结亲的念头。
笑话,他娘连干女儿都没顺利认下,已经把心全偏虞烟身上去了。
虞烟没在跟前时,他娘还能记挂着他这个儿子。
若他们凑成一对,他岂不是把母亲也让给她了。不像娶亲,倒像是入赘。
虞烟正要说话,却看神色幽怨的元潇面色忽变,往河畔的柳树旁躲去,他犹不放心,还拉着虞烟的袖子,让她帮忙挡住。
虞烟往另一头扫去,没发现不对,等元潇松了口气从树后出来,便问他:“你这是去哪偷鸡摸狗了不成?”
元潇整整衣袖,“没有。”
只是好不容易休息一日,共事的老太医热情邀请他去酒楼一叙,元潇肚子里寡淡得很,再不补点油水,力气都没了,实在不想再和老人家一起用饭,随意找了个借口推脱。
方才那人看着眼熟,大概前些天见过,元潇想了想,没记起那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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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休沐日能顺利出行,江林州忙得脑子一片空白。
除了想小表妹时傻笑一会儿,其他时候只想闭着眼睛休息,听到谢兰辞和相锦提起虞烟,下意识便开口:“又出什么事了?看得这般紧。”
谢兰辞淡淡看他一眼。
江林州一回想,今日找人传话给楚芫已有五次,当即闭紧嘴。
但回过头来,江林州又觉得不对。
他和表妹是青梅竹马,差不多快要两情相悦的关系。联系频繁一些乃是常事。
谢兰辞这算什么?
不多时,相锦回来了,短短半个时辰,在太阳底下晒得脸都黑了,在门前再三徘徊才认命般踏进屋中,把方才所见告诉谢兰辞。
“元潇和她举止亲密,关系非同一般?”
相锦暗自叫苦,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他可不敢接话,忐忑道:“像是认识多年了。”
江林州乐了。
年纪相仿,谈笑自若,结伴出行,这不就是青梅竹马?
瞟到谢兰辞的脸色,江林州又闭了嘴。
再招惹他,别说两日后,恐怕两个月都要忙得脚不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