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众人看来,无疑是明目张胆的反抗。
“放肆!”谢康禛怒意冲天,“你休要仗着自己的身份为所欲为!”
少年没有说话,他将视线垂下,在众官之中,显得孤立无援。许久,他擡头,语气隐有几分示弱:“父皇。”
听及这声称呼,谢康禛心下一漏,皱眉看向他,并未回应。
“玉佩是母妃临走前给的,多年来留于身边,并未曾动过它。”他解释道。
这番解释无疑是在承认这枚玉佩的出现,是从他的手里给出去的。
谢谦眯眼,指向商侑安:“这是你亲口承认的,说明这枚玉佩是你给唐跃的!”
商侑安冷眼看向谢谦:“这么大一批救灾款,我如何将它私藏”
闻及商侑安的反问,谢谦早就将他调查的清楚:“听闻盛安王一直在外暗养私兵,谁知道你藏这救灾款是不是为其所用!”
“是啊!这安抚使者同盛安王私交甚密,又在安抚使者身上发现如此私物,盛安王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历年向来风调雨顺,偏偏盛安王回来后就多生事端!说到底还是暗怀二心,祸乱朝纲。”底下随着附和是的李尚书,皆知他是皇后的人,自是护着太子一边。
话落,顷刻就有大臣小声反驳了一句:“此话,尚书大人可不能乱讲。”
“老臣可不会造谣,你去大街上听听去!本一片祥和之景,却因盛安王归来,致朝局动荡,民心不稳,兄弟阋墙,社稷危于累卵啊!”
“深知圣上心系江山与亲情,可两者向不得顾全,如今览州的百姓依旧苦难饥饿当中,还请圣上明断!”
那身明黄的龙袍之人神情稳重,环顾一圈,看着桌上呈现的罪证,淡淡询问:
“盛安王可还有什么需辩解的”
商侑安袖中之手微蜷,清冷的声音飘向那人:“父皇既然记得这枚玉佩,那可还记得这玉佩背后的承诺”
众人不明,躁动不安:“盛安王在说什么什么承诺圣上!圣上不可被此人利用了!企图煽动旧情来逃之王法!!”
今日的商侑安过分冷静了,他无视着众人的指责与诬陷,只要那人的答案。
听了商侑安这话,谢康禛眸子一暗,他爱惜地摩挲着玉佩上的图案,“天佑盛安,当年你母妃说不要这个佑字,谐音“侑”字为名,取宽容大义之意。未曾想如今,你竟因一己私心,行此祸事,受难于百姓不顾,仍不知悔改!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饶是天大的承诺也难赦你罪。”
“那你与我母妃之情也不过如此。”商侑安擡眸,淡淡说道。
好似故意撞在谢康禛的怒火上,自讨苦吃。
果然,听到此话的谢康禛心中怒火愈旺,一点父子情分未讲:“卸去盛安王手中一切事务,废黜爵号,贬押入宗正寺待审。”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一讶,结果有些意外,都以为圣上会看在旧人的份上从轻发落。
就在此刻,顾原侧出一步于大殿之上,进言道:“圣上,此事还需核实证据,还请圣上三思。”
“太傅,你瞧他这副不认错的样子,到现在还不知悔改!”谢康禛眯眼,重重一敲桌上,道。
顾原微叹,擡眼望向那个少年,只见他垂着眸子,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不知他在想什么。
“不过是年少气盛,圣上不可与他计较,还需三思而行。”
“兄弟争斗,累害朝廷命官,私贪灾款,陷百姓于水火!实乃品德有缺!”
“灾款尚未查清,圣上不应……”
谢康禛打断顾原的劝言,眉间已然升起一丝不悦:“太傅之虑,朕知晓了。”说罢,不是很高兴地摆手,示意他退下。
顾原无奈,退回站位之中,此刻又衔接着一身影而出,那人还未说话,就被谢康禛打断。
谢康禛凝视着沈德言,脸色黑几分,让他闭嘴:
“丞相莫要多言。太傅因担几日教导之责,出来和言几句无妨。你此刻站出来做什么”
沈德言语塞,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听懂了圣上的话中意思,便站了回去。
对于沈德言的举动谢康禛还算满意,他藏起不悦,总算有个听话又识时务之人了。
商侑安沉默着,也不再辩解,褪去官服,随看押的士兵进了宗正寺的大牢。
谢谦暗暗挑眉,看着商侑安的背影,勾嘴一笑,若是母后知晓了此事,应会很高兴吧。
想及此,他都有些迫不及待地去见母后了。
而此后,父皇眼里也只会有他一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