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从〕：我知道我知道！我会安排好排练演出和论文的！
〔林夕从〕：反正我姐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姐姐！
〔林夕从〕：撒花.jpg
林予安看着满屏的表情包目光中几分无奈。她从没真的和林夕从置过气，这家伙怎么连表情包里都透露出一股如释重负。
〔林予安〕：少拍马屁，你现在在哪？没回家？
〔林夕从〕：没呢，在家学习感觉学不进写不出，反正宿舍就我一个人方便通宵。
〔林夕从〕：后天除夕我明天晚上回！
〔林予安〕：早点回去别让婶婶担心。
〔林予安〕：我除夕早上过去。不用接我，你好好在家帮婶婶准备年夜饭。
〔林夕从〕：收到！
林予安按灭手机，她本还想多嘴问问老A，他一个外国人也不知去哪儿过年。又怕一会儿林夕从七拐八绕再绕程之诲身上，就干脆没提。
反正程之诲肯定会安排好，也不劳她费心。
家里给婶婶和林夕从年货是已经备好的，林予安准备一会儿去银行柜台换点连号的现金装红包。
其余便只剩下过年了。
……
“诶呦！”
“妈，你吓我一跳！”
除夕一早，林夕从打着哈欠刚推门，就发现他妈正板着脸坐在沙发里。
她的表情是少有的严肃，甚至严肃到他几乎要追溯回想到父亲车祸去世的时候。
林夕从有些心慌，他支着脑袋往厨房打量了一圈，忍不住犯嘀咕。
往年这时候他妈正应该是忙着备菜的时候，怎么今天什么也没准备？连客厅里冷冷清清，没有备好的瓜果零食，也没有她平时最爱放着充当背景音的电视声。
他暗觉不妙，却找不出原因。
难道是自己忙着赶论文最近都没联系他妈？还是昨晚回的太晚，摸黑进的屋也没和她打招呼？
林夕从想着，他最近都在忙着开夜车赶工，除了这两件事应该没有其他能惹他妈生气的地方了…吧……
“妈你怎么了？”林夕从抓了抓刚睡醒蓬松凌乱的头发，往他妈身边凑，“我们今年年夜饭吃什么好吃的啊？一会儿我姐就该来了，我帮你一起准备！”
“林夕从。”林母扭过头面向林夕从，并不吃他撒娇的那一套。
她冷眼看他，沉下声一字一顿地问到，“你跟我说实话，你最近到底在干什么？”
林夕从被自己亲妈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满头雾水：“我在学校赶论文啊！不然还能干嘛？”
“是吗？”林母哼笑一声，却显然没什么笑意。
她没多说什么，只是打开手机，点开某个常用的短视频app，翻到某个视频后递到林夕从照片。
“这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林夕从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在干什么！”
视频是前几天林夕从自己发的，都不用打开，里面的内容他一清二楚。
前几天曾经作为他个人宣发使用的账号，粉丝数超过了五万。他和程之诲商量，把账号名称改成了EndDrea乐队官方，还留了合作商演的联系方式。
更名后的第一条视频，全员穿着黑衬衣戴着黑色口罩出镜。那条流量非常好，林夕从刚才还看了，点赞已经突破五万了。
“我…”林夕从盯着手机舔了舔干涩的唇，“是我姐告诉你的吗？。”
“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就说是不是！”
林夕从深呼出口气，坦然认下：“是我，是我和我的合作伙伴。”
“好，林夕从你好样的！我就说每次问你学习就支支吾吾什么也不肯说，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你想干什么？书不念了？博士也不毕业了？好去搞你的乐队是吗！”
林母把手机扔在木质茶几上，两相接触发出震耳的一声“咚”。
她面色极差，就像是一直以来作为依靠的梦境，被忽然打破，满眼淋漓的现实令她完全无法接受。
辛辛苦苦培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在即将博士毕业的这一年，告诉她要去搞什么破乐队。
她深呼出口气，试图平静一下语气，可开口时却连声音都在发抖：“林夕从我不求你像你姐一样争气，但是正经工作、未来保障你该有吧？”
“你现在就像个在过家家的小孩，搞乐队能养活你吗？你以后拿什么生活啊！”
“我就是要做乐队！养不活也不用你管！”林夕从终于忍不住了，“噌”地站起身，“我是不如我姐，反正你都有她了，管我干什么！”
“那能一样吗！林予安又不是我生的！”
这句话的尾音逐渐散溢在空气里，可它缺像是个钩子，勾起了即使从不刻意去提，却依旧无可否认的事实。
林予安并不真正属于这个家，林夕从的家。
“你知道你爸爸是干什么的吗？他是律师，是有名的律师！你倒好，一头热去搞什么乐队，我就说当初不应该让你学什么乐器……”
林夕从没说话，也没搭理自己还在碎碎念的母亲，他转身进屋拿上手机外套径直就往门口走。
身后的林母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她没有上前，只是满眼失望地出言阻拦：“林夕从你翅膀硬了是吧，你今天要是走出这扇门，就永远别回来！”
“就当没我这个妈！”
可回答她是防盗门无情的关门声，林夕从跑了。
他像是要挣脱什么，脚步不停甚至毫无留恋地跑了。
而那位母亲就这样盯着门板，眼眶逐渐变红，最后像是承受不住所有的委屈，眼泪一颗一颗滚了下来。
谁都觉得自己没错，却谁也不明白事情究竟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又是一年除夕，哪怕不知从何时起，年味逐渐被红包和假期替代，市区也放不了烟花爆竹，可依旧是被无数人期待的日子。
因为最简单的团圆，也会成为一些人的奢望。
就比如今年的林家是凑不齐一桌人了，屋内一个屋外一个，还有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正满心期待地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