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菲关怀着问道:“刘姨,怎么了?我没有惹着你呀?”
“没事的,最近我想单位的同事了,毕竟,原来都是朝夕相处的,都处出来深厚情谊了。没事的,方菲,阿姨今年已经五十一岁了,还这么矫情,真不应该,来,中午我给你做好吃的,我们喝点上次朋友送的葡萄酒,来个一醉方休。”
刘素云做了一桌子菜,都是方菲喜欢吃的,两个人坐着,高脚酒杯里,紫红色的汁液在相碰的激烈声里,晃荡摇曳着,很像是一个青春女孩子,猛然间,脱下了白体恤,天蓝色牛仔裤,穿上了前面深V,后背露到腰底的紧身鱼鳞亮片晚礼服,脸上是烟熏红唇,勾着失魂落魄的眼睛在欲说往事。
方菲先是给刘素云盘子里夹满了菜,说道:“咱们两人喝酒之前,先让胃里垫个底,也防止酒精伤胃。”
刘素云盯着方菲看了好久,端起酒杯,连喝了满满三杯,举着空酒杯,调侃道:“哪有这么些穷讲究,人活着都一个字,累死了,还讲究啥呢?就一个醉啊,醉生梦死,一醉方休,不醉不休……”
刘素云的脸,很快又像红云飞满了双颊,她翻着泛红的眼睛,瞪着方菲问道:“你是我女儿?”
方菲被她说懵了,头皮上直发炸,感觉满头发丝,像起了静电般,全笔直地站起来了。
刘素云嬉皮笑脸地笑着,仍然拿着红眼珠子,还在瞪着她。后来,她又不断地给方菲夹菜,直到盘子里再也放不下了,越来越多的菜全部堆积到了桌子上。她又用筷子,夹着桌子上的菜吃着,哭着说:“你都三十岁了,妈妈竟没给你做过一顿饭,今天,就让妈妈好好疼你一回吧。”
“刘姨,你今天又喝多了,唉,早知道你不能沾酒,打死我也不会再让你喝酒了。”
“不,方菲,今天你别打岔,你就是我的女儿,这个错不了!”
“刘姨,哦,对不起,你是我妈的闺蜜,我们远在异国他乡,就是相依为命的亲人,我一直就是你的女儿呀,汪妈还说你是我干妈,其实,干妈亲妈都一样,都是妈,我都有两个妈妈了,很渴望再有你这样的妈妈……”
“你每年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哦,看我这记性,我每年的生日都是在寒假里过。”
“你是说寒冬腊月天?”
“是的,没错,以前在国内,都是妈妈陪我过的,今年汪波春节前假期过来,他为我送了鲜花和礼物。”
“你怎么没说?”
“我习惯了妈妈为我张罗着过生日,为我煮一碗长寿面。太张扬的那一种,我从心里就说不上来,就打算保持沉默了。但是,我有一个习惯,总会把生日那天的日历牌撕掉,贴墙上面保存,直到第二年来临,再去换掉它。”
两个人同时去看墙上的日历牌,1960年1月13日。
刘素云一下子彻底酒醒了,她又恢复了常态,从旁边挂着衣架上的包里,掏出了身份证,婉约优雅着说道:“阿姨能看看你的身份证吗?看看我俩照证件照,谁笑得自然好看?”
方菲一顿饭彻底被刘素云吓着了,她看着对面的这位长辈,像个变色龙一样,由知性优雅,变到歇斯底里,又灵光一照,就彻底成了大家闺秀。这就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
方菲把身份证递过去,她希望每个美好女性的一生,都在追寻自己既得的幸福,外表和内心都要被真挚善待,都要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