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打架
周五总是一周中最令人松懈的日子。
貌似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头来,心思早就飞到二十四小时后的周末假期去了。
但教学楼过道上四处张贴着的红色条幅标语无声地提醒着每一位路过的学生：不要懈怠，要争分夺秒。
叶载溪单肩挎着书包，一边朝三楼教室走去,一边低头查看手机消息。
【☆】：【分享图片】
【☆】：签名照帮你要到了,今天录完节目，回家就给你。
【☆】：你也别忘了我们的约定，要好好学习哦。
叶载溪点开叶挽星给他发来的沈棣签名照片，反复放大观看,心头油然而生的愉悦和激励感绝不是一两句标语能代替得了的。
【爷在西】：OK,爷知道了。
他刚走进教室，书包都没来得及卸下，于邱就眼尖地凑了上来。
“溪哥，昨天的数学卷子写了没,借我参考参考。”
叶载溪直接把书包扔他手里：“自己找。”
于邱毫不客气地接过他的书包翻出试卷，临走时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放他桌子上：“谢啦。”
“嗯。”
叶载溪爱吃甜食，不耐烦时你拿糖哄他绝对立马奏效。
叶载溪拆了巧克力包装,趴在桌子上补觉,任由口腔里的甜腻感化开,舒缓他的每一处神经。
糖吃到一半，又觉得口渴，他拿着水杯朝教室对面的饮水间走去。
刚走到饮水间门口，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哎，你刚刚看到没有,居然还有人敢找咱班倒数第一抄作业，什么傻逼！”
“你说叶载溪？我也看到了,他就不担心害别人也考个零分的吗哈哈哈！”
“不过我听说他姐是那个女明星叶挽星，真的假的啊？”
“呵呵,我还说我爸是秦始皇呢，你们信吗？”
“也是，反正从来没见过她姐，他随便怎么吹大话都行。”
“就算真是叶挽星又怎么样，娱乐圈风气那么乱，你看前两天曝出来的那个顶流男星的私生活多猖狂！这些人表明装得光鲜亮丽的，指不定在背地里干些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她姐估计也一个样，明天就被挖出来就一夜塌房喽！”
“而且她十八岁就拍上大导演的电影，然后就一直红到了现在，事业运这么好，说她没在背后使点手段我是不信的。”
“什么手段啊？”
“还能是什么，娱乐圈嘛，潜规则多了去了，你懂的——”
男生脸上挤眉弄眼的戏谑笑容还没来得及放到最大，一个拳头毫不客气地朝他面上挥来，砸得他眼冒金星，又痛又懵。
他手里的玻璃水杯跟他一起被撞到地上碎裂开，清脆的声响让小小饮水间的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众人齐齐朝忽然闯进来的叶载溪身上看去。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揍倒在地的男生，眼中带着难以掩盖的怒气，一字一顿道：“朱琛，你他妈嘴巴放干净点。”
朱琛冷哼一声，擡手摸了摸自己略带血腥味的嘴角，果然被牙嗑出血了。
“叶载溪我操你妈！”
他怒不可遏地冲上去揪住叶载溪的衣领，跟他拧打在一起。
所有人都吓坏了，男生赶忙上前拉架，几个路过的女生惊叫着跑开了。
“快去叫老师！这里有人打架了！”
三分钟后，叶载溪和朱琛并排站在班主任何书万的办公室里，黑着脸一言不发。
从围观者那里得知事情原委的何书万有些头疼。
一大清早就要处理这种打架斗殴的破事让她的白发险些又滋生了几根。
她推了推眼镜，犀利的目光从两人一一脸上扫过，最后指着朱琛说：“你，给叶载溪道歉。”
“何老师，是叶载溪他先动手打我的，而且我......”
“你什么你。”
何书万皱着眉打断他。
“朱琛，你是来学校上学的还是来聊明星八卦的？这种流氓地痞造的谣你也能说得出口？你敢不敢让你父母来听听你都说了些什么？赶紧给人道歉。”
朱琛吃瘪，梗着脖子偷瞄叶载溪一眼，不情不愿地说了句：“对不起啊，我乱说的。”
叶载溪像是没听到一样，依旧冷着脸没有任何回应。
何书万见状，只好继续从中调解：“叶载溪，我知道你有情绪，但是你也动手打人了，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你——”
“是他自己欠揍。”叶载溪冷冷打断了她的话。
朱琛恼：“你再说一遍！”
“朱琛。”何书万沉声道，“你先回教室，写份八百字检讨书，下周交给我。”
“哦，知道了。”
朱琛瞪了叶载溪一眼，嘟囔着离开了。
何书万看着嘴角也挂了彩的叶载溪，叹口气：
“叶载溪，你成绩什么样我都觉得无所谓，一切可以慢慢来。但这种事情上我不能不管，不论什么理由，打人都是不对的，你应该意识到你自己的错误。”
“我没错，我只觉得自己下手轻了。”
“你......”何书万面色一沉，使出绝招，“你再这个态度的话我只好叫你家长过来了。”
不愧是万能绝招，叶载溪终于有了些表情波动，他皱了皱眉：“非得叫家长吗？”
何书万见这招有效果，赶紧趁热打铁：“你也知道叫家长丢人了啊？打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
叶载溪又不说话了，眼神中的倔气却收敛了不少，是服软的前兆。
僵持中，上课铃声忽的响起。
何书万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去上课，根本没空再继续等叶载溪反省，她只好摆摆手：
“行行行，念在你是初犯，今天我就不叫你家长来了。但是下周一家长会，你家长必须到场，我要好好跟你父母沟通一下，你先回去上课吧。”
叶载溪一惊：“下周一？家长会？”
何书万一边麻利地收拾着自己的教案，一边说：“嗯，本来我是准备今天班会课再通知你们的，正好，你自己提前做个心理准备吧。”
走到门口她还不忘转身交待一句：“对了，你也要写检讨书，八百字，一个字都不许差。”
叶载溪一个人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迈步朝教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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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里的太阳总是落得迟些，傍晚放学时街上仍旧天光大亮着。
西斜的夕阳把少年人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和斑马线交叠在一起，在柏油马路上川流不息地晃动着。
于邱骑着自行车，努力跟上前面叶载溪风一般的身影。
“喂！溪哥，你等等我啊！”
叶载溪像是没听到他的呼唤一样，速度依然不减。
于邱叹口气，但他很能理解叶载溪心情不好的原因，只好又喊了声：“你别气了！晚上来千盛，咱们去杀怪放松一下吧！”
叶载溪扬手向后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拐弯朝自家小区所在的方向奔去了。
一回到家，叶载溪就看到夏芬云蹲在冰箱前往里塞东西。
夏芬云听到动静，扭头看他一眼：“回来了？饭马上就好了，你先歇会儿吧。”
叶载溪倒了杯水喝：“嗯，你在做什么？”
夏芬云一边把大大小小的塑料餐盒整理地码在冰箱里，一边说：
“我明天不就要跟你张姨她们出去玩了嘛，我今天包了点饺子和馄饨，你在家要是饿了，可以直接拿出来煮着吃。”
“用不着这么麻烦，叶挽星会做饭的。”
“万一你姐她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忙，不就——”
夏芬云忽然一顿，放下饺子盒起身走近叶载溪，看到他嘴角贴着的创口贴，问：“这是怎么弄的？受伤了？”
叶载溪把脸别开，转身就要回房间：“没有，就是自己不小心磕到的，你继续收拾去吧。”
“阿溪，你这样我还怎么放心出去？”
“有什么可不放心的，我都多大了，很多事情我自己就都能解决好的。”
叶载溪说完，看到夏芬云关切的眼神，又觉得自己刚刚的语气重了些。
他眉间的不耐之色卸下，语气也缓和了许多：“总之你就放心出去玩吧，我能照顾好自己的，再说，叶挽星不也在家么，而且你总不能放张姨她们的鸽子吧。”
夏芬云这才松了口气：“行，你有事一定要跟你姐商量，别自己傻不愣登地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我不傻。”
叶载溪扔下这句，就上楼把自己关房间里了。
他把书包扔桌上，拿出那张只写了“检讨书”三个字的空白纸张，烦躁地揉成一团扔垃圾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