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不敢上前。

最后还是沉泽第一个冲了上去。

他蹲在地上，伸手扒拉着伏敬云。

九重天雷过后，他已经被烧得焦黑，浑身上下都没有一块好皮。

他翻过伏敬云的尸体，探查到对方早已没了气息，连神魂都被磨灭了。

沉泽心头不由得感叹。

果然是烛九阴一族，邪修能坚持到现在，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他死了。”

沉泽起身，冲大家宣布这个消息。

四野安静了一瞬，才爆发雷鸣般的尖叫声。

九重天雷过后，天地间也降下了一场甘霖。

那些被毁坏的山川花草，鸟兽虫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不消多时，整个山坳便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就连躺在地上的尸体，都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祝檀擡眸，怔怔地看着天上的大蛇。

天上乌云散去，露出灿烂的霞光。

大蛇垂眸看了眼山谷里的人修门，一跃而上，纵身飞入了云从里。

“仙尊，仙尊这是飞升了”

“是啊。”

有人回答:“仙尊已经渡完九重雷劫，飞升到上界了。”

这趟水绥洲之行，既除掉了邪修伏敬云，又使怀灵仙尊得道飞升，这是两全其美的事。

“恭喜清虚掌门。”

“恭喜恭喜。”

“恭喜云霄宗!”

“……”

也有修士来恭喜祝檀的，她扯了扯唇角，礼貌又客气地道了声谢谢。

师尊飞升是好事，但平心而论，她并未有多开心。

甘霖结束。

几位掌门，家主收拾好地上的残局，也准备返回了。

清虚子走过去，想叫祝檀一起回去。

祝檀抿了下唇，“掌门先回吧，我想一个人再待会儿。”

清虚子表情有些复杂，但并未多说什么。

“也成。”

他叮嘱道:“早点回云霄宗，虽然仙尊飞升了，但云霄宗还是你的宗门，你随时可以回来。”

“好。”

祝檀大方地笑笑，“谢谢掌门。”

祝檀想一个人待会儿，也赶走了想留下来陪她的沉泽。

“阿檀，你真的不用我陪着吗”

沉泽面露担忧地看着她。

祝檀笑:“不用。”

她故作轻松，“我又不是小孩子，这地方是师尊飞升之地，我想留下来多待会儿。”

“那好吧。”

沉泽也不再勉强，一步三回头地看她，最终还是离开了。

所有人都离开后，山林里显得格外寂静。

祝檀眼巴巴地望着天空，望得久了，眼角便留下了泪水。

她知道师尊迟早会有飞升离开的一天。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祝檀吸了吸鼻子，又伸手擦干了眼角的泪水。

“什么嘛。”

她小声腹诽:“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来得及说，骗子师尊!等我飞升上去了，我再也不要理你了，我要去找好多好多漂亮的仙君，气死你……”

“阿檀。”

话音未落，身后便响起了一道熟悉的男声。

是晏归衡。

她猛地回头，桃花眼红红地盯着身后的仙人。

“你刚刚说，你要找很多很多的仙君”

晏归衡一身雪衣长袍，眉目如往常那么清冷温柔。

他走过来，灼灼地盯着她看，“这是真的吗”

祝檀眨了眨眼，有些怀疑自己看错了。

“你是师尊”

“嗯。”

祝檀起身，大力扑进了他的怀中。等感受到熟悉的体温后，她再次涌出了泪花，“你不是已经飞升走了吗怎么回来了你是不是假的”

晏归衡无奈。

他擡起了她的下巴，轻轻地揩掉她脸上的泪水，“为师说过要一直陪着你的，怎么会提前飞升呢为师会等你一起飞升。”

祝檀破涕为笑，她擡眸看着晏归衡，眼睛还有刚哭过的红肿。

“真的吗”

“嗯。”

晏归衡吻了吻她的眉眼，“自然是真，为师何时骗过你”

“骗的可多了。”

祝檀努努嘴，一颗心却雀跃起来。

晏归衡:“……”

他朝她伸出了手，“走吧。”

“去哪里”

“陪你去修炼。”

祝檀哼哼唧唧道:“就牵手吗那师尊没有一点儿诚心。”

晏归衡:“嗯”

祝檀唇角翘了翘，眸中狡黠，“我要师尊背我。”

晏归衡哑然。

他勾唇笑了笑，神色宠溺。

随后，他便在祝檀面前蹲了下来，“嗯，上来吧。”

祝檀一点儿也不客气，扑过去，趴在了晏归衡的肩膀上。

他只是看着清瘦，实际上脊背宽阔，安全感十足。

“下山咯。”

祝檀言语轻快，像一只刚出山的雀儿。

“嗯。”

晏归衡勾着了祝檀的腿弯，步履轻松地朝山下走去。

彼时，夜色消减，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清晨的光晕笼罩在那道逐渐远去的身影上，像是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柔光。

修行岁月悠长，缘浅情深。

而他们的缘分，要从三千年前开始说起。

一朵蘑菇，一颗蛇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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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三章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