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
三千年后,平云江洲。
掌门清虚子一早就收到了水绥洲的来信。
当他看完信后,紧绷着的眉头就没松懈下来过。
叶染秋进来送东西时,自然是瞧见了他紧皱的眉头:“师尊,发生什么事了”
掌门没着急回,而是问道:“染秋,你这次去水绥洲时,可发生过什么事”
叶染秋想了想,摇头,“师尊,您到底怎么了”
清虚子叹了口气,“今早我收到了陈家的求救玉简。”
“陈家”
叶染秋一时没反应过来,“可是水绥洲的陈家”
九洲大陆除了三宗四派外,还有五大家族,分别是水绥洲的陈家,苍溧洲的周家,坤元洲的谢家,无登洲的雷家,以及平云江洲的陆家。
这五家修仙资源丰富,乃当地最有声望的势力之一。
又因为五大家族不处于同一个洲,彼此之间又没什么竞争力,这几千年下来,倒也和平相处之。
清虚子嗯了声:“陈家传了信,几天前,陈家的女儿被邪修抓走了。那邪修似乎掌握了上古时期的点星阳之术,私下里残害修士,培养血侍。”
叶染秋怔愣。
她纵观了云霄宗的古籍,自是知道点星阳是仙界三十六域里的一个邪修宗门。可是这宗门在天帝成立之初,就被剿灭了,他们下界又怎么会有这样的奇术
清虚子:“那血侍凶猛,修为皆在几大掌门之上,所以陈家才会传信让我们帮忙,联合我们三宗四派的掌门之力,应是能对付的。”
还有一件事——
陈家家主的夫人,乃前任掌门之女,与他也是师兄妹的关系。
“那师尊传信给仙尊吗”
叶染秋又问。
清虚子闻声,不由得轻叹了口气:“仙尊的消息在水绥洲的州苍府便没了踪迹。”
他试着联系了几次,但都无所获。
飞升是不可能的——
若是怀灵仙尊在水绥洲飞升,消息早就传回了平云江洲。
叶染秋一顿,继而低声询问:“师尊,那我们要应陈家主的邀约吗”
清虚子坐下来。
他脸上出现凝重之色,过了许久,方才张口说道:“应。且不说家主夫人是掌门之女,就单说那邪修,若是让他得逞,九洲会再次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况且无上海处的封印也在蠢蠢欲动。
若是让魔族提前跑了出来,那些邪魔连体,整个九洲将永无宁日。
叶染秋点了下头,“那师尊何时出发我这就随您一起去。”
清虚子拦下了她,“这次你就不用去了。”
他叹道:“染秋,此去水绥洲凶多吉少,你跟着我一起去,万一是出了危险,那云霄宗可怎么办”
清虚子看着叶染秋,满眼的担忧与无奈:“为师这几个徒弟里,就属你和鸾徽让我最放心,云湛虽然天赋高,但他年轻,又身怀仙骨,心气儿自然也高。如今鸾徽去了无上海,宗门里没有能掌事的大弟子。现在,能让我放心把云霄宗交付的,也只有你了。”
听着师尊的这番话,叶染秋顿时红了眼睛,就连声音也有些哽咽。
“师尊。”
清虚子拍了拍她的肩膀,慈爱地笑了笑,“此事先不要跟宗门内的师弟师妹们说起,免得他们练剑分了心。”
叶染秋不住地点头,“我知道,我知道的,师尊。”
清虚子罢了罢手,“出去吧。”
叶染秋抿了抿唇,她忧心地看了眼清虚子,才带上门出去。
“嗯。”
出了房门,叶染秋神色有些恍惚,连萧云湛在身后叫她,她都没有听见。
直到萧云湛跑到她身前,拦下了她。
“师姐,你今天怎么回事”
萧云湛抱着剑,垂眸打量着她,“怎么无精打采的”
叶染秋摇头,她勉强地笑了笑:“你找我有什么事”
萧云湛眉眼一扬,“师姐,从水绥洲回来后,我感悟颇多,打算下山历练一番。”
叶染秋:“当真要去历练还是放心不下祝檀,特意去她”
那女弟子已经消失一年多了,至今都没有消息。
萧云湛回:“当然是去历练。”
叶染秋恍然,忽地想到了什么——
怀灵仙尊在州苍府失去了消息,是否跟祝檀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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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檀偶尔会去山上查看一下蛇蛋。
师尊说,他不能和蛋出现在同一段时间里,更不让蛋注意到他。在这个世界里本来就有一个‘他’了,若是撞上,可能会引起虚空波动。
虚空波动的危害,很有可能就是一场毁天灭地的浩劫。
但祝檀能来——
现在和蛇蛋放在一起的雪菇,尚未开启灵智,只是一株普通灵植而已。
蛇蛋蛋壳光滑莹白,似是泛着柔光的漂亮宝石。
祝檀在蛇蛋面前蹲下身,她伸手,小心翼翼地触摸了一下蛋壳。
里面的生命力也感受到了她的存在,轻轻晃动了片刻。
祝檀眉眼向上翘起,欣喜得不行。
她像是在哄小朋友睡觉一般,掌心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蛇蛋。
她一边抚摸,一边还自顾自地说着话。
“这么漂亮的蛇蛋,一定是九阴族中最靓的仔。”
“你要好好长大,将来成为最厉害的剑修。”
“姨姨会经常过来陪你。”
“就算姨姨走了,你也不要害怕,有这朵小蘑菇会保护你的。”
“……”
走之前,祝檀又留意了一眼种在一旁的雪菇。
难怪在公主墓时,她中不了幻术——
因为,那本身就是她的气味。
祝檀伸手过去,点点蘑菇头。
她没在山洞里多待,确定蛇蛋和蘑菇没什么危险后,便起身离开了。
此时,山洞外。
晏归衡身着一身鸦青色长袍,正站在洞门口等着祝檀。
瞧见那抹身影后,祝檀笑着迎了上去,“师尊,你怎么在此地等我”
晏归衡:“山路不好走,我同你一起回去。”
祝檀努了努嘴。
山路是不好走,但她可以御剑飞行。
明明就是特意来接她的,偏偏要说山路不好走。
不过,祝檀并没有揭穿晏归衡的意图,她眼眸弯弯,“好呀,正好我一个赶路也害怕。”
晏归衡笑了下,“嗯。”
两人结伴下了山。
刚走至村口,远远地,便瞧见了一队穿着银色铠甲的士兵,为首那人的马头上,还吊了一块写着‘姜’字的吊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