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芸公主愤愤地看了祝檀一眼,“她都是我的裙下之臣了,还能反抗不成”
祝檀笑:“确实不能。”
吉芸凤眸微挑,“所以,你们想怎么做,本宫奉陪到底。”
这时,危万清也插话进来,“公主不如给我们说实话不然这位滕将军可不好受。”
“本宫说的是——”
“公主!”
滕玉成大声打断了她:“属下贱命一条,您只管把所有过错都推到属下身上。”
吉芸公主张了张口,苦笑不已。
死了这么多年,她才明白,一直对自己好的,只有滕玉成。
“滕侍卫。”
吉芸公主语气酸楚:“你生前护我,死后又在此地为我守墓千年,已经够了。”
滕玉成大惊失色,“保护公主,是属下的责任。不管何时,公主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当年公主救下属下时,属下便暗暗发誓,这辈子只追随公主一人。”
说完,他又擡头看向了晏归衡,“仙尊,事不宜迟,杀了我吧。”
晏归衡并没有动手,他看着这一男一女俩人,神色淡漠疏离,“与其互相为对方辩解,不如说出事情真相。”
滕玉成与吉芸公主对视一眼。
良久后,吉芸公主唇角轻敛,认命道:“我说。”
三千年前,周朝。
吉芸公主是周王最宠爱,也是唯一的女儿。她长得漂亮,性子娇纵,只要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一年宫闱,她看上了介卿家的大公子。
但那时,大公子明知道她的心思,不拒绝,也不接受,似乎就在吊着她。
后来,她利用身份强召大公子入了她的公主府。
许是日久生情,大公子与她过起了你浓我浓的夫妻生活。吉芸很相信他,朝堂之事也会说给他听。
恰逢周王昏庸。
大公子便哄骗她推荐自己入朝,最后靠着她的关系,坐到了三公的位置。
那一年叛乱,大公子斩杀周王,号令天下,自己做了王。
吉芸不相信曾经恩爱的丈夫会真的杀了自己的父王。
可现实是,他就杀了。
他杀了周朝所有的皇亲国戚,连同她也杀了。
杀她那天,他捏着她的脖子,曾经那双温润的眸子似乎要怨毒地喷出火来,“吉芸,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我陪在你身边,只觉得恶心。”
“你不喜欢我,那为什么不直接拒绝我为什么还要给我希望”
吉芸绝望了,“从你答应我的那一刻起,你就在筹划了”
“对。”
新王不假思索地应了,“既然你父王昏庸无道,那就由我来做个皇帝。你也别怪我,我只是在替天下人诛杀昏君而已。”
既然如此,他杀了自己,杀了父王便是,为什么连她身边的宫女,甚至她养的猫都杀了
吉芸呵呵一笑:“不要在找借口了,你不过也是个滥杀无辜的人。”
新王立了深情人设,给她建立了规模宏大的公主墓。又派了数千名的士兵镇守在此刻,做她的守墓者。
世人都在传新王深情,实则他们不知,为了防止她灵魂去地府告状,他找来术士在公主墓周围布了锁魂阵。
她的魂魄,永永远远被困在此地,不能离开,更不能投胎。
说完这些,吉芸公主已经泪流满面了。
她死后,为她报仇的,不是那些前朝忠臣,而是她救过的一个小奴隶。
可惜,小奴隶就算做到了内城守卫的位置,但依旧撼动不了新王的地位
小奴隶被万剑穿心而死,灵魂不灭,机缘巧合之下成了鬼修。
他投不了胎,也入不了地府,在这公主墓前,浑浑噩噩地过了三千年。
直到几天前的中元节。
阴间的鬼魂返阳,他才偶然得知了公主的灵魂一直被拘在墓里。
解完前因后果后,众人都有些唏嘘。
俗世界便是这样,有争夺不完的利益,求不完的富贵,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云霄宗的弟子是不是被你困在了平阳谷”
滕玉成如实道:“是。”
危万清问:“可有伤他们”
“还没有。”
滕玉成开口:“把他们扣在平阳谷,是为了把他们献祭来给公主。”
若是公主不喜,再杀掉也不晚。
他语气坦然而又镇定:“公主被困在墓里千年,若是想出去,必须修炼到化形,而最快的修行方法,便是找鼎炉来采补。”
祝檀:“……”
所以余七很不幸的,被选中了做采补的鼎炉。
其中一弟子问道:“你既然是化神期的修为,为何不同公主双修有你在,公主化形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滕玉成脸色一变,红着脸,忙不叠地朝吉芸解释,“公主,属下的从未有过越举的想法,还请公主明鉴。”
祝檀:“……”
她打量几眼滕玉成,心头轻啧。
明明喜欢着这吉芸公主,却口是心非不承认。
吉芸别了过头,不说话。
她也明白——
她现在只是一只困兽,滕玉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甚至不管自己都成,可他还像以前那般对她,依旧把她当做公主。
危万清看在眼里,问向晏归衡:“仙尊,那现在该怎么办”
萧云湛一行人只困在了云霄宗,并没有人员伤亡。
而他们这一队,也毫发无损。
晏归衡沉了沉声,“问问其他弟子吧。”
话落,危万清一一看向墓室中的弟子。
大家都有些唏嘘公主的遭遇。
“既然如此,那就放了公主吧,公主也是个可怜人。”
“是啊是啊。”
“我们都没啥事,就不用多此一举了。”
“……”
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声,危万清点点头,随后又看向了最先被抓进墓的余七。
“那余师侄呢”
余七心头一震,脸色也开始不正常地红起来。
他下意识地看向了容貌昳丽的吉芸,想起她赤着脚在宫殿之中奔跑的模样。
他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那,那我也不追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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