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2 / 2)

潘玉年过五十,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儿女情长的欲/海他也沉沦过,倒是像尊弥勒佛,垂下眸子,双手环在身前,食指来回交错,“嗳,原来严四公子也在呀。”

李凌冰撇过头,她一直自诩脸皮厚,却还是用手蒙住脸,遮住自己烧红的脸颊。

他严止厌肯定是故意的!

迫她没脸在这里待下去!

算了,与他孤男寡女相处一路,早就没什么清誉可言了,死就死吧!

李凌冰扬起下巴,直视严克,一字一顿道:“我不走!”

严克沉声道:“你必须先离开。仗一打起来,我顾不及你。”

高晴突然像牛一样冲过来,把严克压到地上,握紧拳头抡上来,打在严克右颊,“你二哥是个英雄,你却辱他妻室!严止厌,你不是人!我要替你哥,好好教训你!”

高晴一拳拳打在严克脸上,严克不躲也不避。

李凌冰高声喊:“严止厌,你是傻子吗?反抗啊!”

严克口腔里都是血,沙哑道:“没什么好躲的,是我对不起二哥,我问心有愧,该打!”

“我高晴这辈子最讨厌对不起兄弟之人!”

“严止厌,你不配当严氏子孙!”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不是你!”

“严四,你该死!”

高晴是用尽全力打在严克脸上,他的腔被愧疚与怨恨撑起来,爆出最猛烈的暴风雨,最后他竟哭了,“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离开北境!二哥陷入苦战,我本可以救他的!都是因为你,二哥才会死!都是因为你,高雨他——才会死!”高晴气喘吁吁,最后在严克脸上狠狠留下一拳,左摇右晃站起来,推开上前来的潘玉,留下一句,“严止厌,你就是摊烂泥,我看不起你。”

严克颤颤巍巍站起来,用拇指抹去嘴角的血。

他也想二哥,也想春儿。

他也想哭。

但泪早就在那淮北孤坟里流尽了。

李凌冰走到严克面前,擡头凝望他的脸。

新伤旧伤,他好像总是在受伤。亲仇敌友,都对他拳脚相加。所有人都只知君侯好算计,好武艺,却从来不知他曾是个被藏起来,仰望父兄到极致,渴望被看到的孩子。

“不打紧,小伤而已。”严克扯出一个笑,“不必藏着掖着,对你不公平。总有一天,光明正大娶你回家,”他顿一顿,轻声问,“真的不走?”

李凌冰坚定而沉默地摇摇头。

严克单臂将她拥到怀中,“那好。抠抠君欢迎加入以污二贰期无儿把以每日更新你陪我走一趟定州。”他看向潘玉,“潘将军,你那三百两黄金我严克要借为己用。别想拒绝,你现在是在高晴的营帐中。他高雪霁——无论怎么看不起我,都是我北境的将,北境的将从不违背严氏之意,我要他留下你的黄金,他就会这么做。不信,你反抗一个试试?”

潘玉深知严克为人,不再言语,叹一口气,转身离帐。他心想,世人说得没错,严氏在北境可谓是一方之主,若是存有不臣之心,中州亡矣!

严克垂眸,他指节细长分明,绕着李凌冰的头发,一圈又一圈,“李之寒,我要找那个书生回来。为你,讨一副良药。”

李凌冰说:“再好的郎中、再好的药也医不好我身上的千疮百孔。”

“李之寒,我愿意吻遍你全身的伤痕。一个红点,就落下一个吻。”严克几乎要咬上她的耳垂,把风吹到她脖子根,痒得她躲开来,耸起肩膀,揉搓耳垂。

她的痘疮爬满了全身,脖子、腰、背、大腿、小腿,连最柔软之地也有。他要怎么个吻法?需要吻多久?

严克的小狗鼻子贴着她头发嗅。

李凌冰挪开身子,又矮下身来,绕过他,“你嗅什么?我都许久没擦香了。”

“还是香,怕是渗到骨头里了。”严克喉咙又干又哑,嗓音沉沉。

李凌冰又被严克捉回去。她身子颤一下,不敢动,哪怕一丝半点的动都可能勾起少年人的那一团火。

少年人血气方刚,带着情|欲的话有多撩人,令人多怀念,说话的人恐怕不知,但听话人知道。她太久没有享受过他滚烫的胸口压在心上,黑眸从上而下凝望她,修长的指揉搓她腰窝,反反复复呢喃:“之寒,之寒,我的之寒。”

严克放开了她,带走了她身上的那份暖。她的手指恋恋不舍攀在他裹身的被子上,将他勾过来,踮脚,送上一个吻。

他们之间只隔着薄薄的衣衫和湿透了的衾被。衾背上的水顺着薄衫濡过来,从感触上变得更薄了,皮肉贴着皮肉。

他的唇很凉,一手搂住她的腰,把她压在身前,手臂上的被子滑下来,露出线条分明的双臂。

在一切发生前,在严克还能控制自己前,他推开了她,一头扎出帐外。

李凌冰坐到地上,平复慌乱的呼吸,满脑子都是那句话,“一个红点,就落下一个吻。”

那——真是要吻上千千万万遍啊。

她的脸又烧起来,比刚才还要烫。

她抱住膝盖,摇晃身子,骂了句:“色中饿鬼,狗崽子!”

足足过了一刻,严克回来,显然已冷静下来。他换了件干净衣衫,坐到帐门口,折起一只膝盖,靠在帐上,闭上眼,“你放心睡吧,帐外有小道士,帐内有我,哪只鬼都钻不进来。”

李凌冰卧在榻上,将身子弓成虾的样子,双手抱住膝盖,虽然被人卷走被子,却依然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