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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晚八点,东林锦绣剧院,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粉丝。
方阮这个名字在国内还不算出名,但在去年的慕尼黑国际音乐比赛中,她是大提琴组的金奖得主,在圈子里已经小有热度。
回国也不过两个月,方阮收到了不少节目的邀约,但她不想参加节目,只想安安静静拉琴。
助理最后一次跟她核对今晚的演奏曲目,方阮确认无误后,视线穿过幕帘,落在第二排中间的一个位置上。
距离演出还有不到二十分钟,秦冶还没来。
今晚的演奏会一共分为四个篇章,以四时为主题,临上场前,方阮又看一眼台下,那个位置依然是空的。
傍晚的时候,秦冶被临时通知开会,等会议结束已经快要九点,队里的同事张罗出去吃宵夜,却见秦冶从柜子里拿了崭新的西裤和白衬衫。
“嚯,这是要去哪儿”
“去见个朋友。”秦冶脱下外套,收进柜子里。
“你小子最近见朋友的频率有点高啊。”国字脸凑近,满眼的八卦,“老实交代,穿这么正式,是去见——女朋友”
秦冶勾唇。
“草,你特么真的有对象了啊。”
秦冶没答。
还不是,但如果有,肯定是她。
只能是她。
路过花店的时候,他特意买了一束向日葵。
听说向日葵代表的是忠诚和热烈,花语是——长久且沉默的爱。
赶到剧场的时候,演奏会已经进行到第四个篇章,女孩子穿一身洁白的长裙,坐在舞台的正中央,她眉眼微垂,流畅动人的曲调自琴弦上流出。
美得不染浮俗。
这个时候再坐到前排已经不合适,会打扰到其他听众,秦冶找到了自己之前买的那个位置。
身边一个二十出头的男生,看到秦冶手中的鲜花,下意识问道:“你也是方阮的粉丝男友粉还是事业粉”
秦冶没答,只看着舞台上眉眼温静的女孩。
男生又凑近,“我喜欢她七个月了,你呢”
秦冶唇角牵起一点弧度,眸光温沉,“七年。”
“”
最后一个曲目结束,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观众们纷纷起身,感谢这位年轻的大提琴家和她的乐团带来的精彩演奏。
方阮起身向观众席鞠躬,又感谢身边的搭档。
她微微靠近话筒,嗓音轻软:“今晚,还有一个曲目。”
不在节目单上,是她临时想要加的一曲独奏。
那个位置依然是空的,看来他今晚有事,不过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
听众们本就意犹未尽,又纷纷落座。方阮顿了顿,才缓缓开口道:“《年少的我们》,送给——少年的我们。”
台下,秦冶眼眶微红。
那年高一新生入学,他为了活跃气氛,唱了这首歌。
分别的那个夜晚,她问:你能不能再唱一次,只唱给我一个人听。
一曲独奏将今晚的演奏会推向又一个高潮,台下很多人热泪盈眶,许是也想起了少年的自己,或者他和她。
演出结束后,方阮还有一个简短的采访。采访临近尾声,记者临时补充了一个问题:“请问方老师最后一首独奏是送给喜欢的人吗”
方阮正要礼貌回绝,却在光影深浓处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秦冶一身笔挺的衬衫西裤,持着束向日葵,漆黑的眸子溢满温柔,正安静专注地向她看过来。
唇角牵起笑,方阮点点头,对记者道:“是,喜欢的人。我喜欢他——很久了。”
话落,她已经错开记者,提着裙摆急急往门口跑过来。
“你……来啦。”她在距离秦冶三步的地方站定,看着他手中的鲜花,满目的惊喜,却又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生怕这只是一场她一厢情愿的梦境。
“嗯。”秦冶走上前,“临时开会,错过了前三章,还好——听到了独奏曲目。”
他将绚烂的向日葵递到她面前,“恭喜,演出很成功。”
方阮接过花捧,“谢谢。”
视线却不舍得从秦冶的眼底错开。
“你……考虑好了吗”
“还没。”
方阮咬唇。
她这是……被拒绝了么。
“方阮。”秦冶喊她的名字,很认真地问她:“要不要让秦冶做你的男朋友”
方阮微怔。
下一秒,鼻息间已然是男人身上干净清洌的气息,她整个人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这个怀抱,她等了整整六年。
“别动。”秦冶将人扣在怀里,声线微哑,“让我抱抱你。”
六年前分别的那个春夜,他就想抱她。
方阮还没有从突然的告白中回过神,“你不是说……还没考虑好”
“方阮。”
“嗯。”
“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拒绝,表白这种事,交给我来做。”
他惦记了七年的女孩子,两千多天无法宣之于口的爱意,他原本就欠她一个表白。
“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秦冶问,他听到了她那句“很久”,贪心的想要知道答案。
方阮还被他抱在怀里,很认真地回忆。
“第一次,听人说六班的秦冶在追方阮的时候。”
说这话的人太多了,很难分辨到底是什么时间。
方阮弯起笑,在秦冶身边轻声道:“学校超市,你把最后一袋话梅糖让给我的时候。”
那天他在新生活动上唱完歌,觉得嗓子不舒服,去超市买话梅糖。
话梅糖只剩一袋,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子看向他,一双清澈的眸子干净又明亮。
原来,那一天,心动的不止一个人。
“阮阮……”
尾音消弭,秦冶低颈,含住红软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