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岑音偏头，冲陈嘉寻弯眼，“周围的人总在看你。”

“所以这就是你从下车到现在，都一直不给男朋友牵手的原因”

这回换岑音一脸懵。

她都没有意识到这件事，从下车这一路，她都双手揣在大衣兜里。

“手冷……”

坦诚的让人哑口无言。

陈嘉寻垂眼看她，岑音心虚，“你是不是生气……”

话完没说还，面前的男人已经朝她伸出手，“以后这种事第一时间想到的应该是男朋友，不是大衣兜。”

岑音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手，手掌宽厚，指骨修长。这种感觉很奇妙，是她从前不曾有过的。

眼角一点点弯起，岑音很认真地嗯了声。她将自己的手放在陈嘉寻的掌心，“那——谢谢男朋友。”

陈嘉寻勾唇，将她的手温柔包裹，“乐意之至。”

很暖和，也很安心的感觉。

陈嘉寻瞧见她眼底的笑，“这么开心”

“嗯。”岑音点点头，“男朋友比大衣兜靠谱。”

耳边是热闹的叫卖声，鼻息间满溢各种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小吃车前有女孩子冲男朋友撒娇，“我想要三个，粉色，绿色和黄色都想尝尝，我不管，我就要买三个。”

男生一脸头疼，“你吃不完的，会浪费。”

“哪里浪费了，我吃不完你可以吃啊。”

“……”

一个短暂的插曲，像是给两人一个提示。陈嘉寻仗着身高环顾一圈，“饿不饿吃饭还要一个小时，先垫垫肚子”

岑音不是个重口欲的人，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想吃你煮的面条。”

“嗯”

这个回答让陈嘉寻多少有些意外。

岑音眨眨眼，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说出来，又觉得似乎不妥。

姑且不说他们现在人在外面，陈嘉寻大约也不是那种很有时间给旁人煮面条的人。

“我就……随便说说。”

“你有资格随时随地说。”

“啊”

“音音。”

这是陈嘉寻第一次这样叫她，细腻的两个字缱绻在舌尖，让岑音从心尖生出种被格外温柔珍视的感觉。

“不用紧张，在我这里，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温沉的一句话，像一壶陈年烈酒沸在岑音的心口，她怔怔看向面前的男人。

“今晚算是我正式把你介绍给Abe，不好爽约，明天去张伯的酒馆，我煮给你吃”

他很认真地提出观点，并且包容她这个看起来似乎并不太“合格”的女朋友。

岑音缓缓点头，清润眼底氤氲出笑意，“好。”

“那现在……要不要看看想吃什么”

一向清淡的口味似乎被多巴胺挑起，岑音又看了看四周，“想吃糖葫芦。”

“走。”

岑音已经不太记得有多少年没有吃过糖葫芦了，微凉的冰糖入口，轻轻一咬，唇齿便被浸了浓郁的酸甜。

“好吃”

“很久没吃了，你要不要尝尝。”说着，岑音便举着糖葫芦递到了陈嘉寻面前。

陈嘉寻微顿，似是有些诧异她忽然的亲昵。

竹签上挂着半个冰糖山楂，岑音蓦然回神，“不是，我再去给你买……”

话没说完，陈嘉寻已经捉住她的手腕，微微低颈，咬下那半颗山楂。

岑音有些口干，看着男人慢条斯理的动作，脑中却在想另外一件事:那颗山楂上是不是沾了她的口水，她怎么会干出这么蠢的事情，好丢人。

而且，他们这算是……间接接吻吗

这个认知让岑音蓦地面红耳赤。感觉到陈嘉寻松了力道，她连忙垂下手，“应该再给你买一串的。”

再不济，她也应该吃完一整颗。

“你介意”

“啊”岑音一瞬的茫然，旋即摇头，“不介意。”

陈嘉寻重新牵住她的手，“我也不介意，哪有什么问题”

岑音沉默。

似乎，也是这个道理。

半晌，岑音又小声开口:“陈嘉寻，跟我谈恋爱……是不是挺无聊的”

她好像，一点也不可爱。

周遭比方才的地段静了许多，他们站在一株海棠花下，花期未到，只星星点点结着粉白的骨朵。

“我没有什么谈恋爱的经验，也不像别的女孩子会撒娇，日常生活除了学习可能就是看书，看电影。宁宁来了京市半年就已经对哪里好玩好吃烂熟于心，可我在这个地方待了快五年，还是……好像什么都不太清楚。”

“你什么都清楚，要我做什么”陈嘉寻接过她的话，声线温沉。

岑音哑然。

“说句不太恰当的话，你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没有任何恋爱技巧，甚至连约会流程都生疏，我其实……很开心。”

曾经不止一次，陈嘉寻被噩梦惊醒。

梦里他心心念念的姑娘喜欢上了别人，眼中心中再也没有他的位置了。

好在现实眷顾他，让他始终在这个姑娘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没有人规定‘女朋友’一定要怎样，如果非要有定义或者属性，那应该是——我喜欢在意想要这辈子都和她在一起的人。”

岑音望着面前的男人，望进他濯黑的一双眸子，心口沸腾。

鼻息间漾开海棠花苞清淡的馨香，陈嘉寻擡手抚上她的后颈。

“你不熟悉的流程，我们一样一样把它补上，你不会不懂的……”陈嘉寻微顿，“我教你。”

很低的三个字，缱绻在男人的唇齿间。

面前英俊的五官一点点放大，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岑音紧张地捏着手里的糖葫芦，口齿不清:“我……我感冒还没好。”

“嗯，那就传染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