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还行。”陈嘉寻已经尝了一口，他垂下眼睫，随口问道，“这次统考感觉怎么样？”

“还行吧，数学最后一道选做题没太有把握，其他问题应该不大。”

“两种情况，x=3或者x=-5。”

“真的是两种吗？”

“嗯。”

岑音长长舒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我一直还觉得是我理解得不对。”

陈嘉寻擡头，看她清润眸子里点点笑意，“满分？”

“不知道，可能？”

“厉害。”

“……”岑音沉默一瞬，因为黄子明的出现而被破坏掉的情绪好像恢复了一点，“这话从你嘴巴里说出来，阴阳怪气的。”

视线相接，岑音终于绽开个真心实意的笑，“陈大学霸，这次应该要让我看到你的真实水平了吧。”

安静的对视里，陈嘉寻也扯出个笑，黑眸湛湛，“不怕丢了你的第一？”

“猖狂！”

陈嘉寻笑出声，“嗯，希望没有辜负岑音同学的期望。”

明明是在说成绩，可触上陈嘉寻濯黑的眸子，岑音心跳忽的漏了一拍，失序的瞬间，她连忙低下眼，专心挑碗里的米粉。

希望没有辜负岑音同学的期望。

她反复默念着这句话，像是在细细品咂，竟把自己弄得有点脸红耳热。

但陈嘉寻没有察觉。

他垂下眼睫，眸光里的轻松笑意一点点淡去，涌上沉浓郁色，冷戾之下荒凉一片。

捏着筷子的手指无声收紧，他的无法克制是不是……还是委屈了她？

一顿简单的便餐吃完，岑音却还不想回家。

从前最盼望放假，可现在一想到要将近一个月才开学，她竟又想要假期早点结束。

“怎么了？”陈嘉寻问。

“哦，没什么。”岑音摸摸自己根本不存在的小肚子，“好像吃多了。”

陈嘉寻瞥了眼她小猫一样的食量，“那要不要走走？”

“哦，好呀。”

一切又是这样看起来理所当然。

无法拒绝，那就靠近。

这个季节的东林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但或许是因为年节将至，路上的行人却不少。

岑音裹着厚厚的棉衣，脚下的积雪已经被踩实，有点滑，她走得小心翼翼。

陈嘉寻笑她，又扣住她的手腕，他的掌心永远有种干燥的温热。

“小心一点。”

“哦。”

“脚踝还疼吗？”

“不……”岑音倏而改口，“有时候还有一点点疼，偶尔，不经常疼。”

“那到底是疼还是不疼？”

“不知道。”

“哦，那我扶稳一点。”

听起来毫无营养的对话，岑音偏过头看向另一处，唇角止不住地翘起。

半晌，她又转过来问陈嘉寻，“你平时这个时间都在做什么？”

他不怎么在学校上晚自习，柯振业也不管他，岑音没见过这样的学生。

“有时候在医院，大部分在时间在车行和便利店。”

岑音想起来了，曹秀芳曾和她说过，陈嘉寻一直在做两份兼职。

他们这个年纪的同龄人，大都在读书，父母尽可能地为他们提供好的条件，只要他们好好学习就行。

而陈嘉寻却不一样，他在兼职，在自己养活自己，之前还在为可可筹钱。

他的家人呢？他妈妈呢？

岑音不敢问。

“你呢？除了学习，平时还喜欢做什么？”

“看看电影吧。”

被这么一问，岑音才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爱好，陈嘉寻会不会觉得她是个很无趣的人啊。

她悄悄擡眼，却触上陈嘉寻纳着笑的眼睛。

“哪种电影？”

“……”岑音被问得有点要炸毛，“反正不是你今天看到的那种！”

“那种也没问题。”

“你好奇也挺正常的。”

“闭嘴啊。”

陈嘉寻低笑出声，“要不要去看电影？”

“最近有什么好看的电影上映吗？”岑音心念微动，藏在衣服兜的指尖刮着指腹。

“不一定是新上映的。”说着，陈嘉寻叫了辆车，“带你去个地方。”

“嗯？”

“十点前回家？”

他在和她确认门禁，岑音点点头，大着胆子应下：“好。”

陈嘉寻带岑音来的是一家小型的放映厅，没有排片没有预告，一张只有日期的电影票，其余全是开盲盒。

岑音和陈嘉寻走进来的时候，影厅里已经几乎快要满员，他们来得晚，位置在角落里。

岑音坐下，有些好奇地盯着荧幕，“今晚会放什么？”

“不知道，应该也是些老片子。”

“你经常来？”

“偶尔。不知道做什么，或者——”

迷茫的时候。

开一个盲盒电影，好像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暗示。

蓦地，整个影厅暗了下去，熟悉的片头带出笔走游龙的四个大字——大话西游。

至尊宝和紫霞仙子的爱情故事。

岑音看过很多遍了。

她蓦然想起一句不知从哪里看到的影评——好像到最后，每个人的心里都会住着一个忘不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