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上学
顾明月知道小家伙长大后会很聪明,但没想到他从小就不好糊弄。
过年的几天她有时候跟闻酌夜里闹得晚了,次日就难免来不及见小家伙。一连几天,小家伙醒的时候第一眼见的都不是亲爹亲妈。
小家伙眼睛转着,从大清早就开始吼。彭姨怕他扯着了嗓子,经常会和阿姨把他抱出去。
“……”
他们别墅区面积大,中间建的就有个休息玩乐的小花园,里面还有几个哄孩子的游乐设施。尤其是过年的时候,小孩子扎堆在里面,动不动就会有其他孩子的哭声,衬他们的家小家伙哭声都显得寻常。
渐渐地,小家伙早起就不哭了。
改成了晚上。
只要夜里他迷迷糊糊醒了,甭管见没见人,就先开开嗓开始吼。
彭姨跟小阿姨都弄不了他。
闻酌脑门青筋都要鼓起来,顾明月又推了下他。
“你去把他抱上来。”
过完年小家伙就快周岁了,夜奶闻酌就准备给他断了。但毕竟是还没出正月,顾明月觉得还是能再缓缓地。
闻酌光着个上身,呼吸声都有些重,目光灼灼看向她,都像是能燃起来的火。
“快去。”顾明月缩被窝里,伸脚踹了下他。
闻酌错开眼,平复了些许,转头下了床,捞了个件盖着腿的大棉服,系好扣子,步伐沉沉下了楼。
他下去的时候,彭姨正准备抱着小家伙上楼,满脸着急。
“小闻,你快看看,齐齐怎么哭成这个样子是不是晚上吃着什么了”
小家伙哭声不停,彭姨听着焦心。
“早知道我晚上就不喂他吃汤圆馅了。”
“不碍事。”闻酌掀开裹着小家伙的棉被看了眼,小家伙眼睛闭着,哭的满脸都是泪。但还是悄悄地睁了只眼看他。
跟成了精似的,哭声都小了。
闻酌气笑,扬手就给他盖了回去。
糟心见的。
“我抱他上去。”
彭姨点点头:“行行行,你们晚上注意点。要是哭的还厉害,你就赶紧把他抱出去看看。”
他们家就这一个小辈,彭姨真拿命根子疼的。
闻酌随意地应了声,抱着他上了楼。
果不其然,小家伙一放到床上就习惯地滚到了亲娘手边。亲娘把他一抱起来,他就习惯地拱着身子窝进去,手还紧紧拽着亲娘衣服。
“齐齐。”顾明月轻柔地给他擦脸上的泪珠。
听到香香的妈妈喊他,小家伙仰着小脑袋就露出了个笑。哪还有半分在
闻酌认真地看了眼自家媳妇怀里的小崽子,若有所思。
“刚搬来不适应,这几天就让他先跟着我们睡吧。”
小家伙从出生基本都是她跟闻酌带着睡得,短短几天肯定受不了。
顾明月摸了摸怀里的小团子:“慢慢来吧。”
小家伙蹭着她的手就又笑起来,还“咯咯”地笑出声,像是再跟亲娘玩耍。
爱笑的不行,就凭着这个,顾明月也喜欢他。
闻酌隔着被子拍了下小家伙的屁股:“再说。”
但不管他松不松口,开了年闻酌的生意就彻底忙了起来。之前照顾怀孕的媳妇,他基本不接长途单子。可现在为了扩生意,闻酌十天半月地也得出去跑一趟,一走就是三五天。
闻酌不在家的时候,小家伙就趁机在在三楼扎了根,每天都逗得亲娘笑不停口。
尤其是他身子小,活力足,顾明月夜里挨着他就像有个小火炉,手盖在他棉衣夹层都暖和的不得了。
时间一闪而过,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小家伙就已经过完了周岁生日。
许是亲爹终于愿意接受事实,又或者是他们的生意进一步扩大,小家伙周岁办的相当隆重,全程有人跟拍录像,抓阄的时候抱着印泥不撒手。
许若兰说他以后肯定是个生意能手,大富大贵的命。
顾明月只是笑:“好好长大吧。”
夏末秋初的时候,顾明月的服装厂成功在江市揭幕。
她的工作渐渐也忙起来,小家伙将将一岁半,却不愿意跟彭姨在家里。
闻酌拎着他重新上了几天班,而小家伙能走能跳正是不停闲的时候,开个会他都敢从踩着凳子一路爬到桌子上。
要不是闻酌坐旁边的张泽眼疾手快地拦着他,小家伙就敢踩着站起来,从头走到尾。
闻酌轻擡眼皮,把他拎着放到腿上,从兜里给他拿了块七巧板。
“安静。”
小家伙瞅了眼亲爹,又低头看了眼手上五彩的木块,识时务地没再乱动,乖乖地动着手上的木头块子。有了个新玩具,小家伙老实了小一周。而后,就玩腻了,闹腾着要爬煤渣,上铲车。
办公室显然关不住他了。
闻酌圈着他坐在办公室的地毯上,手里拿了个孔明锁,灵巧地动着手指,吸引着小家伙注意力,勉强哄着他又安静了几天。
“附近找块地方。”闻酌吩咐张泽,“建个托儿所,厂里三岁以下的孩子都能送来。”
张泽点头:“是。”
张泽办事不拖沓,很快就物色好场地,原先是个小学。早些年上学的人少,位置又挨着郊区,很快就废弃了。
花了点钱买下来,小钟跟阿伟用不了半月就给改造了下。没敢太上颜料,墙上的装扮好多都是找的手艺人剪彩做好的。
闻酌全程盯着,老师都是从市区请的,还有个小老外。
闻酌手底下两个厂适龄的孩子并不多,他手底下的兄弟基本都是刚结婚或者打着光棍。
满打满算,一个班也才四个人。
张泽听闻酌意思又问了问周边的几个村子以及紧挨着的城郊人家,管吃管看头一年还不要钱,还真有几个心动的,勉强凑够了十个人。其中两还是他们所聘来的后厨和清扫阿姨家的孩子。
多的还都在观望。
计划生意管得严,现在孩子都珍贵。哪怕是农村,都不敢太明显的多要孩子。谁也不可能随便把孩子放个刚建成的托儿所,有备案都不行。
闻酌不强求:“可以了。”
他空了一天,跟顾明月一起带着小家伙熟悉着里面。
小家伙跟着亲爹早出晚归,见的同龄孩子少,能自己撒腿走的地方也少,多是趴在亲爹腿上,当个摆件坐在办公桌上或者躺在办公室的小床上睡觉觉,睁眼闭眼都是四四方方的屋子。
这次是刚放出来就撒了欢。
“布置的好漂亮,建的也板正,比朵朵去的那家看着都要漂亮。”顾明月很捧场,“老公,你也太有心了吧能给你当孩子,齐齐命也太好了。”
小家伙年纪小,市区里条件差一点的托儿所,家里人都不放心。条件但凡好一点儿的,时间就宽松,早上九,十点在开始入园。他跟自家媳妇谁都来不及送他。
毕竟是在市区,离他们住的别墅也远,少不了要开车接送,可家里阿姨跟彭姨都不会开车。所以,一旦选在了那里,多半就是顾明月辛苦了。
闻酌不乐意,索性自己办了个。又不学什么东西,全当玩了。
顾明月含笑看小家伙摇摇晃晃地奔着小木马奔去,左右转着,赞不绝口。
“里面玩具多样,设施也丰富,够他玩好久的了。”
“两点一餐,中午管个觉。”闻酌看着一砖一瓦建起来的,相当熟悉,“我跟老师说过了,不必拘着他们。”
他既没想着让小家伙那么早地开始学知识,也没想着让底下弟兄的孩子去哄“太子”读书。一帮子平均年龄都不到三岁的孩子,就是自己叫什么都不呛能记住,更别说是家里人安排了什么。
打也好,闹也罢,都是成长的一部分。
闻酌挺放心的。
“papa!”
小家伙突然回头,抱着颗小球朝闻酌扔过来。
闻酌蹲下来,看小球没了助力,依照惯性速度减低,越滚越慢,干脆长臂一伸,给他推了回去。他的手劲儿可比小家伙的重多了,小球很快偏转方向,是他们平日里在办公室里常玩的推球游戏。
小家伙欢快地追起来,跟个看见了骨头的小奶狗一样,哒哒地跑着。
闻酌远远地看着:“等他能上幼儿园了,我再看看能不能把这改成个公益小学。”
附近上不起学的人家还挺多的。
张泽之前按他要求做过走访,附近几个村家里人口都多,不缺照顾孩子的,拉扯一把都能长大。可上学却不是,缺老师,缺地方,也缺钱。
顾明月对钱向来敏感,稍微一算就能知道这里面的进项有多大。
“这可不是笔小钱。”
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按着闻酌那性子,铁定奔着三五十年走的。而且,基本也没什么赞助。
“嗯。”
他手底也养着一帮算账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papa!”
小家伙的球又滚过来,闻酌用手提前接着,握在手里,并没有往前推,也没站起来。他听着小家伙着急奔来的脚步声,却转过头,擡着头看自家媳妇,眉目张扬。
“当还愿了。”
顾明月:“…你到底许了几个愿”
闻酌一心二用,拎起摇晃着差点摔倒的小家伙,半真半假:“太多了。”
愿望只有一个,可想要的却是太多了。
要安稳,也要长久。
小家伙进托儿所的那年冬天,江市经省里批准,承建了两条直达或途径省城的高速公路。小钟跟着闻酌熬了三个月,勉强搭了个顺风车。
拿到合同的那天,小钟跟阿伟两个人围着张泽办公桌走了三圈。
“…知道你们高兴,差不多得了。”
阿伟不见外,一撑手坐到了他桌子上:“泽哥,话可不能这么说。之前闻哥带你做细煤灰生意的时候,您可就差敲锣打鼓的宣传了,我们这才哪儿到哪儿。”
“滚犊子。”张泽坚决不承认,“你以为我是你们啊,眼皮子就那么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