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家学渊源
“这个。”
顾明月选来选去还是挑了他们店封面上的那个。
别人不想说的事,顾明月都不会问,哪怕是闻酌。
她选好,老板眉开眼笑,冲着闻酌就做了个请的手势:“先生,这边付款。”
闻酌跟着就是来付账的,爽快地从皮包里掏出钱。
老板给他们开了个收据:“晚上是你们来取,还是我们给你们送?”
他们店的蛋糕一般不外送,但要是买的尺寸大、价格贵,那还是有商量的空间。
谁不想结个善缘?
“送吧。”顾明月说了饭店地址,想了想,又留了个他们的电话,“万一晚上下雨了,我再跟你们联系。”
“好嘞。”成了个大单子,老板笑吟吟地望着他们出去。
顾明月跟闻酌从蛋糕店出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阴沉下来。雨像随时都能下起来,但他们两个谁也不在乎,开着车满街乱晃。
车头驶入五一路,没几步都是个门面,门头热闹。
再往前走就是闻酌之前的桌球厅,换了个门头,但依旧是打桌球的地方。只是远没有之前气派,门口都没了侍者,半开个门,好半天都不见进个人。
顾明月多瞥了眼,转念一想也正常。毕竟大早上的,天又阴沉,愿意出来玩的估计也没几个。
闻酌也看见了,眼皮轻擡,却并不是看向桌球厅,而是余光扫过桌球厅一侧,原先舞厅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家网吧,规模不小,还正装修。
变化挺大的。
“这之前好像不是家网吧?”顾明月也注意到了。
她记得那时候自己摆夜市的时候,经过闻酌桌球厅门口,周边几家店都是一个赛一个的热闹,晚上常常灯红酒绿。
“舞厅。”
顾明月对舞厅的老板印象深刻,阿伟之前就没少跟她吐槽。
“你们之前是不是还一起合伙做过生意?”
她想起初开始的时候,阿伟因为抱着一兜钱而把自己裹地露不出眼,就是托了这个舞厅老板的缘故。也是那时候,顾明月才意识到现在的江市跟她二三十年后生活的法.治社会并不相同。
“是。”闻酌没什么隐瞒的,车继续缓慢往前开。
很快就露出了个前面一长串封着的门面,五六间门面,全都贴上了封条,再也不见往日的热闹喧哗。
顾明月搁着窗户朝外看去,就在那个门口,她忽悠着顾父顾母,带着高磊捆走了顾大宝。
转眼就一年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
闻酌视线一扫,神情不明。
游戏厅刚引入江市,没人敢投钱,都怕不合规,也怕随时被取.缔。那时候是他带着合伙人一场一场酒宴喝下来,才有了一张又一张的准许证。也是该他们发财,开业即爆,店面随后便一间一间地扩大。
可利益动人心,合伙人心也越来越大,闻酌强压过,但也真想过放任。
他处事随心惯了,常游离在边缘线上。倘若有朝一日下坠,也只在一念之间。
不然,他也不会再度扔钱给夜总会。
没什么奔头,所以生活怎样过都好。
很多人做选择时,不是不知道哪一个选择更能带自己脱离泥潭,可往往却还是愿意屈从自己的懒惰、贪欲、又或者单纯只是因为某种刺激。就好比是山顶赛车,不用动脑子,只需要跟着、模仿与超越。
一脚踩在钢索上的,浑身便荡漾起令人热血喷张的激动。
真的踏上了钢索,饶是闻酌,都不确定是否还能做到及时抽身。
“是很快。”闻酌微微提速,驶离五一路。
不过还好,那样的日子已经离他很远了。
顾明月看着车走到头,伸手给他指路:“往右边拐,能走到大学城夜市。”
那是顾明月之间摆摊的地方,后来交给了贺雪,现在又是彭丹再管。短短一年,换了三代,里面的营业员来来往往,更是换了无数。
“我们那应该是人员流动最大的摊位了。”
白天夜市街上根本没几个出摊的,不用说现在还下着雨。沿街开过去,雨像不要钱似的砸向他们车窗。
瓢泼大雨,倾然下大。
雨刷看着都工作艰难,顾明月干脆建议他靠边停。闻酌应允,选了个地势稍高且不挨树木的位置。
晚上人来人往的夜市,现下却剩个雨水冲刷的马路,来往的车道不见行车。天地之间空荡荡,好像只剩下了他们这一辆车。
车内是难得地安静,顾明月跟他一起顺着前挡风玻璃朝外看去。坦白说,她很喜欢这样的天气,像是能洗涤了所有的脏污。
“你那个时候对我不大好。”顾明月伸手碰了碰闻酌的手背,睁着眼说瞎话,“我摆地摊你都不管我。”
“又乱说。”闻酌想把她提过来,又怕碰着她的头,只握紧了她的掌心。
明明是她那个时候喜欢,每天都像是玩儿的一样。哪儿像是出摊的,分明就打个名头在这条街上吃吃喝喝,还借着他的名声造谣生事。
胆子大的要命,不见平日里半分的木讷畏缩。
明目张胆,肆无忌惮。
往常忙到照顾孩子都要轮流的两个人,此刻却有了闲心看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私下里都不是话多的人,偶尔开口,也会说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间或夹杂着现在的生活琐碎。
没人再玩心眼。
所幸夏雨成阵,并没有淹城的打算,雨势很快渐小。
闻酌沉默片刻才重新启动车:“想去哪儿?”
“看电影吧。”顾明月随意开口。
江市能玩的地方也没几个,还得选个室内的。除了电影院,也就剩个百货大楼。其他的网吧、桌球厅、游戏厅...哪个都是烟雾缭绕,顾明月一个都不想去。
闻酌:“...行。”
他记得他们看过一次电影,结果最后谁都没看下去,全浪费了时间。但自家媳妇开口,他也乐意再陪一次。
两个人驱车来到电影院,撑着伞往里走,雨又有渐渐下大的趋势。
顾明月一下车就冻地一激灵,有点后悔穿了个短裤。
雨水一降,气温就瞬间下来了。
闻酌外套再大也盖不全腿,顾明月整个人都恨不得缩在他怀里。
“该。”
闻酌送她进到里面,自己从钱包里抽了几张,而后把整个钱包都留给她,转头又进雨幕,去对面街头服装店给她重买了身衣服。
其实也不怪顾明月,闻酌揽在自己身上。两个人一起出来的次数实在有限,他只想顺着她意,非要人一整天都高高兴兴的才算好。
早忘了降温这一回事。
顾明月买完票就站在门口,见着闻酌冒雨进来,忙去前台嘴甜地要了杯热水。
“冷不冷?”
两人同时开口,顾明月没忍住笑起来。
闻酌扬眉,一点儿气都没了:“去厕所换了,我在门口等你。”
“谢谢老公。”顾明月把手里的杯子递给他,“热水,特意给你要的。”
她不信闻酌是天生不怕冷,多半都是后天自己过得糙。可现在有了她,她便希望闻酌也过被人疼,被人在意的生活。
他可以冷,也可以不舒服。
感情向来都是相互的,顾明月有疼他的资本。
闻酌喝了口热水,看着她因冷而跑走的倩影,眼里闪过深深无奈。
如果这就是生活,他希望这样的日子能一起过下去。
电影院因为大雨人并不多,他们几乎算包场地看了一部电影。
这次没踩雷,看了部经典老片。顾明月在二三十年后也多次听人说过,却一直没有看完整部,现在也是一种圆满。
看完出来,意欲未尽,她喊着闻酌又跑到旁边小店,吃了碗馄饨。
馄饨店里消磨了些时间,天色已经临近日落。
外面的雨势渐小,沿着屋檐成“滴滴落”的样式,伴随着店里阿婆叙往事的声音,屋外雨珠落在地面积水,荡起层层涟漪。
“雨下小了。”顾明月瞬间惊喜起来。
“对。”闻酌掏钱付账,“可以通知老板照常上菜,付豪他们也可以喊着了。”
顾明月过生日不是为着收礼,通知别人也只是说着想一起吃顿饭。除了自己秘书付豪知道她定的是生日宴,其他人应该也猜不到。
不做期待,所以才会一进饭馆就被他们给惊到了。
除了付豪以外的所有人都给她准备了礼物,而付豪坚持主见地给闻酌备了瓶酒。
“……”
张泽本就算是开了挂,跟朱经理稍微对几句就能大概摸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他知道了,阿伟和小钟也就差不多知道了。
两边不通消息,可沈因是个精明,问了几句闻哥和顾姐的生日,找不到头绪,索性就都给提前备了礼物。不管今天吃饭是谁过生日,他都有能拿出手的东西。
贺雪想法更直接,不管是谁过生日,送顾姐礼物准没错。毕竟是她跟顾明月时间长,高家两兄弟都跟着她的主意走。
算来算去就剩了个落单的付豪,偏着还就他最自信。
#绝了#
付豪回头看,兄弟几个东顾西望,没一个敢跟他对上眼的。
“谢谢你们。”
大家都有分寸,送的东西并不贵重。顾明月也就没有什么不能收的,笑着请他们入座。
高磊揽着付豪肩膀,先把他给按到了座位上,沈因伏小给他倒酒,压低了声音。
“这不都不确定么。现在知道了,以后咱们都互相提醒着。”
付豪嗤了声。
张泽逗趣,也起身给他倒了杯酒:“怪我。下次就是十有七八的确定也得第一时间告诉咱们付哥。”
张泽是他们一辈儿中最年长的,说这话基本都是调侃。
几个大男孩齐齐笑起来。
最开始的时间尴尬过去,付豪顺着张泽台阶就下了。本就不是多么大的事,不确定的事谁也不好往外说,尤其那时候闻哥的态度还不明,张泽确实犹豫了。
一帮子都是年轻人,初开始吃饭当着顾明月跟闻酌的面还会有一些拘谨。可常跟人打交道,性格基本都外向,饭吃一半全都嗨起来。
酒一杯接一杯的喝,根本不听人劝。甚至有的醉了都还要来敬顾明月的酒,已然忘了她现在正喂着奶不能喝。
许若兰跟许胜一起来的,就坐在顾明月旁边,笑着看热闹。
“你们顾姐不能喝,可旁边还有能喝的呀。”
原本她是不敢惹闻酌的,但难得能有个讨闻酌便宜的时候,索性往前推了一把。
不得不说,闻酌跟他们好像始终是隔了一层。趁着有打破壁垒,拉近距离的好机会,许若兰也想看看闻酌的性子。
酒后什么样基本就能看出人的性格。
“敬你们闻哥喝呀。”
闻酌一般不喝酒,但在自家媳妇的生日上还是愿意给个面子,总不能主家两个人没一个能喝的。
“来。”他敞开酒杯。
几个年轻人“刷”地一下围了过来,一句接一句地叽叽喳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