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一下就想到了昨晚的荒唐事,面上发热。
好在她正在病中,脸红也看不出是因为心虚羞恼。
佘老太君摸了摸啾啾的额,感觉还是烫的。
她将手又探到啾啾身后,伸进衣裳,摸了摸她背心。
不仅发热,还在盗汗。
佘老太君给啾啾拢了拢薄被,问道:“感觉冷吗?”
啾啾摇头。
佘老太君又问:“有胃口吗?”
啾啾还是摇头。
“今早厨房采买了一筐鲈鱼和螃蟹。阳澄湖的大闸蟹咧,想不想吃啊?”
扬州有许多湖,一文钱可以买两只螃蟹,就连啾啾这个不爱吃东西的人,对便宜又好吃的螃蟹也完全没有抵挡之力。
她点着头,开口无声道:“想。”
佘老太君将她面上汗湿的发丝拨回耳后,温和道:“那就要乖乖吃药,等病好了,祖母叫谢嬷嬷给你做她拿手的蟹酿橙。”
“来,先喝药,喝了药喉咙就不哑了,身上也不难受了,病就好得快快地。”
佘老太君哄着她的幺幺。
啾啾第一次感受到病时有长辈哄是什么滋味,她觉得自己好像变小了,变成了一个小宝贝。
她端起药碗,吨吨吨几口就喝完了苦臭的药汁,大大的眼睛一眼不眨地看着祖母,全是期待地等着祖母表扬的模样。
佘老太君笑了,摸着啾啾脑袋,用手帕擦掉啾啾被药汁浸湿的唇瓣。
她捏了一块蜜渍的梅干,喂进啾啾嘴里,夸道:“好孩子,幺幺是祖母见过最不怕苦最勇敢的孩子。”
只是吃了一碗药而已,哪值得这样夸。
但是啾啾雪白的面庞上非常受用地扬起一抹笑。
啾啾一整日,除了窝在被子里睡觉,就是喝药。
下午,巳时过半,哥哥下值时听随车的小厮说她生病了,特意绕去城西牌楼那边的点心铺子给她买了芙蓉果、木蜜金毛面、樱桃毕罗。
甚至还给她偷偷带来了一碗经齿冷于雪的槐叶冷淘。
啾啾看着那些卖相好看稀奇的糕点,冒着丝丝凉气的冷淘,即便是没有胃口,也忍不住想一样试一口。
入了夜,大家都走了,啾啾一向不要人守夜,女使们也回了自己的屋子,抱月阁安静下来。
啾啾病还没好,大家都不许她沐浴,发了汗,又一直躺在被窝里,她感觉自己都变成了臭烘烘的人。
宋戎在树上蹲了很久才等到佘老太君和佘舟野出来,又等了一会儿,抱月阁熄了灯。
安静的小楼静静地矗立在皎洁的月光下。
宋戎足尖几个点地,跃上小楼,攀着上三楼,从美人靠翻进去,小心翼翼地侧身,从啾啾给他留的小窄缝里钻进去。
他来得悄无声息。
啾啾生着病,鼻尖堵着,耳朵里嗡嗡作响,也没留意到他又偷溜回来了。
她缩在榻上,现在身体不发热了,开始发寒。
从宋戎的角度看过去,她就像一只小兽一样,可怜巴巴地蜷缩着,纤柔的身子微微发抖。
宋戎摸着鼻尖,有些好笑,摸过去,坐在床边,轻轻推她:“瞧你怎么还发抖,白日看了什么灵异神怪的话本子,夜里害怕了?”
罪魁祸首还敢来。
啾啾听着这个罪魁祸首的声音,闷闷不乐地转过身来。
都怪他。
偏要闹她。
她昨夜泡着热水澡,全身xue道都大开着,泡出了热汗,结果被他捉起来,受了冷风,直接热伤风了。
皓月行空,纤云四卷,柔和的星空挂在美人靠外。
她咬着唇,因生病而红红的眼睛看着他。
宋戎被她这个眼神看得莫名心虚。
他感觉他的小鸟好像有点生气。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但他求生能力极强,余光撇到青山上的月亮,手伸进被子,捉到人家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道:“我在外面喂蚊子,等了好久才等到他们走啊,看着月亮,我就想到山之高,月出小。月出小,何皎皎,我有所思在远道,一日不见兮,我心悄悄。”
情话张口就来,也不害臊。
他撩起眼皮,细细去看啾啾的情绪,看她还在不在生气。
结果啾啾一点也不搭理他。
她打掉他握着她的大手,嘴巴气呼呼地撅起来,漂亮的眼睛看他就像在看什么做了大恶的坏蛋。
“怎么了嘛。”他伸手推了推她。
啾啾抓住他的手,冰凉的指尖在他掌心里划动:“都怪你!我变成哑巴了,我病得要死了。”
全是他的错!
宋戎辨认着掌心里的字,在啾啾骂完之后,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一下一下轻啄着,心疼地问:“那你现在还难受吗?”
啾啾沮丧地点头。
他松开一只手,掌心覆盖在啾啾额上,全是湿凉凉的细汗,不由放轻了声音,亲了亲她脸蛋:“对不起。”
没本事的松茸,太不争气了!太让我失望了!
人家还没对你那啥呢,你就自己激动得起来了,你有自制力吗?你没有!别人的男主有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和x能力,你呢!你呢!老母亲对你很失望!
Hetu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