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汉何曾见过一锭银,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兴奋得嘴巴也合不拢,一副见到财神爷的样子,乐呵得直笑。
不过他倒不贪心,见银便收,反倒山羊胡不愿放过他们,见他二人出手阔绰,便知是极其有钱之人,便思若是截一次,能吃十年不是更好吗?手臂一展招呼两旁的弟兄向二人围了过去,贪心地道:“把你们身上的钱财统统拿出来。”
那大汉似有不忍,扯了扯山羊胡,低声道:“我,我看,看够了吧。”
山羊胡道:“大哥,把他们身上钱财都劫了,以后兄弟们的生活都不用愁了。”遂不听大汉的话,操起家伙便向二人动手。
李长源见状,也有些动怒,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跟刚才一样,手在怀里摸了摸,然后嘴巴向他们身后一努,丢了出去,大声道:“都给你们吧!”
打劫的以为他把钱财丢到远处,齐齐侧身转头,只见数十丈外的一棵水桶般粗细的大树,轰然一声拦腰折断。
李长源随手一丢,丢的并非财物,而向他们身后的那棵大树隔空拍出一掌。
众人咂舌,面面相觑,脸上都有惊恐之色,但脚下却不敢动弹分毫,生怕自己如同那棵大树被人齐腰斩断。
山羊胡最先反应过来,两腿一软跪了下来,哀求着:“小人不知是仙人驾到,再也不敢了。”
另一人跪着求道:“仙人饶命,小人家里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孩子,求仙人饶恕。小人以后老老实实种地,本本份份做人。”
其余诸人也齐唰唰跪了下来,鬼哭狼嚎似的哀求。
“还不快滚!”李长源一声喝,眼前这群人瞬间跑得一个不剩。
姜柔见他们连滚带爬,唯恐跑在最后面,俏脸上怒气不消,李长源策马来到她身边,安慰道:“纵使盛世,也难保没有不法之人。”
她何尝不知,但身为西戎国主,臣民当道抢劫,心里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走吧,你不是担心外敌之事吗?”
听他这么说,姜柔心里才稍稍放下,轻拽马缰,便与他一同往昌州去。
当二人正待继续赶路时,却听到路旁草丛里有一女子呼喊:“救命!”
姜柔一听心中更是一惊,那蒙面汉子犹自可恨,若不是遇到他们两人,还不知有多少人受难。
李长源知她上下马不便,便翻身下马,来到路边,只见那女子身着暗青锦服,手脚俱被绑着,侧卧于草丛之中。
“竟然劫持良家女子,着实可恨!”
他心骂道,伸手解开背后绳索,待要去扶她起来时,那女子蓦地转过头来,与他四目相对,正是凌秋音。
“你怎来了?”李长源本就低矮着身体,此时更贴在她耳边问道。
凌秋音道:“谁叫你不带我一起来的,你能来,我为何不能来?”
姜柔见他半晌没有上来,等的有些着急,便问道:“长源,如何?”
李长源不敢将妖族事告知于她,便回道:“无事!”随后很低声音对凌秋音道:“放老实点!”
凌秋音嘴角一挑,冷嗤一声,一手搭在他手臂上,借力从草丛里爬了起来,但刚迈出一步,便冷吸一口气险些跌倒。
此时李长源才注意到,她左小腿处血迹斑斑,显是受了伤,不能行走,所以才被劫匪抓住,被绑了丢了草丛里,待将他二人钱财劫走,再带她走。
虽是如此想,但李长源很快又否认,她可是元婴境,而那些连修士都不是的劫匪充其量只是面容恐怖而已,又怎会是她的对手。
坐于马上的姜柔并不知这些,见她一瘸一拐,左腿又有血迹,似乎受了很重的伤,此地又是荒山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若是不管她,再遇着歹人,怕是性命有危,便道:“带她同行吧!”
李长源点头,对凌秋音道:“你腿受伤,若是小伤,敷药包扎即可,若伤及筋骨,须得在前方寻个郎中。”说着,便去挽她左腿处的裙摆。
凌秋音见状,忙用手格开,双手捂着左腿,不让他碰。
姜柔在马上见了很是着急,道:“这位姑娘,虽男女有别,但若不让他查看伤情,怎知施救之法,那些人伦之礼权且放下。”
凌秋音转头看向她,见她含着微笑点头致意,这才抱着极大的心理包袱缓缓挪开双手。
李长源撩起裙摆,轻轻挽起裤角,但见小腿上一道不算太深的伤口,像是被剑刃等之类利器所伤。
他又在小腿不同位置轻轻按压,眸光却看向凌秋音,见她脸上并无痛楚表情,便道:“只是皮外伤,不打紧。”
在清理伤口血迹后,李长源取出创药均匀敷在伤口上,这才为她包扎好。
忙完这些,他与姜柔一对眼,两人都露出难色,眼下只有两匹马,似乎怎么坐都不太合适。
不过思虑再三后,李长源还是觉得他与凌秋音同乘一马最为保险。
毕竟姜柔还是国主身份,此刻他们又在西戎国境之内,被西戎臣僚看到也有损她国主威仪。
遂牵过马匹,先扶着凌秋音上马,随后一跃坐在她身后,环抱着她,这样三人两马继续赶路。
一路上姜柔并不作声,只是跟随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李长源几番回头看她,见她眼眸中有此许忧郁和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