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手抄起旁边矿泉水,她抛给他,撑着膝盖起身:“不打了?还那么多人守着呢。”
掂了掂那瓶水,谢逐闻言眉梢略擡,目光落向台下场外密麻的人群,散漫一瞥便收回。
“吃醋?”
“我醋什么。”宋亦霖面不改色,“人都是我的了,大学都跟着我走,我有什么好醋的。”
话说的坦然,语气却怎么听怎么不对味。
别扭得跟撒娇没差,谢逐轻哂一声,俯低身:“你以为,我为什么每次都能找到你。”
不论何时何地,即使人潮再拥挤,他也总能一眼定格她的方向。
只因为他余光都有所归属。
话音刚落,风卷着光拂过,满枝玉兰飘晃,细雪般纷扬着洒落,盈盈雪色随之撞入眼底。
花香清浅,宋亦霖睫尾很轻地颤了颤,恍惚间想,又是一年春了。
一簇莹白玉兰落在发间,她微一顿住,正要伸手摘下,谢逐却敛目,漫不经意将它别在她耳畔。
似有所觉,宋亦霖掀起眼帘,眸底映着的光被笼下,是少年低身靠近。
他倒是从容不迫,隔着段暧昧距离,呼吸都相缠,是春草花香的气息,以及不分彼此的温热。
她下意识抿了抿唇。
谢逐眸色沉得更深,其中意味已经不言而喻,宋亦霖被他望得耳热心热,为数不多的理智艰难挣扎,她擡手将人抵住,轻声提醒:“人太……”
“多”字还未出口,手腕便被不容置喙地攥住,阴影随之覆下,她抵抗意志本就不强,睫尾轻颤,下意识就压低眼帘。
下一瞬。
温热气息拂过耳畔,比风柔,痒意酥麻,转瞬即逝。
——是他吻过那簇花。
宋亦霖怔住。
脑中倏地陷入空白,随后热度火烧火燎蔓延开,心跳喧天锣鼓,失衡到兵荒马乱的地步。
她当即就往后退,而谢逐还有闲暇注意后方台阶,适时在她腰后揽了把,这才免于被绊倒。
“……不是,”她话都快不会说,“哪有你这样的?”
手还抵在人腰侧,入春衣衫薄,依稀能感知些许温热。谢逐眼梢压低,指腹下是少女柔韧纤薄的腰线,很轻易就能掌握。
“你不是不想么。”他道。
“我、你这还不如——”
“不如什么?”
宋亦霖词穷,捉到他眼底一逝而过的促狭,算彻底明白这人就是故意逗自己,索性闭嘴,扭头蹬蹬朝看台出口去。
还赌气了。
谢逐低笑一声,擡步便跨过三层台阶,轻松跟上她,俯身懒声:“我错了,理理我。”
这认错态度,就差再补句“下次还敢”了。
宋亦霖脸上还没退烧,闻言看都不看他,闷头快要同手同脚地走路。
“——我靠。”
路予淇盯着远处两人背影,忽地喃喃骂了句。
“?”梁泽川刚把瓶盖给拧上,闻言一愣,“靠的谁?我?”
“不是!”路予淇急慌慌地拉他臂弯,将人给转向看台方向,“你看他们两个!”
梁泽川认真看了两秒,然后认真低头看她,不太确定地问:“……我下次也主动去找你要水?”
路予淇:“?”
可真够会抓重点的。
她表情都木了:“你都看出来人是主动过去的,就看不出来他们气氛不对劲?”
闻言,梁泽川这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又严谨朝宋亦霖跟谢逐那儿投去一眼,除了靠得近点也没瞧出什么,“跟以前有区别?”
“嗐,逐哥箭头那么明显都还没成,也不知道高考后行不行。”他居然还真情实感地替兄弟感慨,“宋亦霖真是咱暨城当地比较出名的一块木头。”
跟前这才是块木头。路予淇疲惫地想。
服了,还是找魏余谌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