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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风 从羡 1913 字 6个月前

“之前……明明之前还好好的。”路予淇神色惶恐,脱力到扶着墙才能站稳,“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为什么?谁干的?伤势重不重?为什么宋亦霖就像,就像……

不等她多想,眼泪已经噼里啪啦往下落,梁泽川望着手术室的红灯,也满心茫然,最终只能哑声安慰一句:“会没事的。”

会吗?没人知道,连正进行手术的医生都不知道。

人在生死面前总是无力的。

一中目前已经封校,禁止学生外出,因此在场只有廖廖数人。乔觉去急诊门口给留校的校队朋友打电话,简单告知事态进展,顺便打听学校目前什么情况。

现在除了等,就没更多能做的了。

魏余谌见谢逐站在手术室外,从始至终都沉默,他不由得想起当时在储物间的情形,犹豫少顷,还是走上前,擡手拍了拍他肩膀。

讲什么安慰都是空的,但总得说点什么,于是魏余谌道:“咱们发现得不晚,没事,人求生欲都很强的,宋亦霖肯定能挺过去。”

谢逐好似这才从抽离中回归,闻言没有看他,只是怔了怔,然后很低地笑了。

“她没求生欲。”他问,“怎么办?”

正常人多少都有这东西吧。魏余谌正要反驳,然而却想起什么,喉间瞬时被堵住。

……宋亦霖,真的想活吗?

她总是这样,平日笑容很多,跟朋友一起打趣热闹,目光向他们时很近,落窗外时很远。

是能察觉到的。她对生活兴致缺缺,对“生”厌倦乏味,对“活”并不热衷。

但只有谢逐见过她绝望,擦过她眼泪,听过她亲口讲,她无时无刻不在想挣脱,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清楚的代价是痛苦。

他甚至不知道该体谅还是原谅,祝她死还是求她活,这想法荒谬到令他发笑。

几分钟后,迟敏跟宋景洲也匆忙赶到现场。

“送到医院时出血严重,有张力性气胸,血压很低。”唐筱努力回想听过的话,当时事态紧急,她也记不清更多,“医生说……刀刺中了肺部,很有可能是扎到大血管,造成大出血。”

她每说一句,迟敏脸色便苍白一分,到最后甚至要瘫软在地,好在被唐筱及时扶住。

也不知还能说什么,唐筱张了张嘴,只得道出一句干涩的“人现在在手术室”。

事情最开始时,没人想到会这样严重。

心理疾病,校园暴力,以及雪上加霜的、师长冷漠的言辞,此刻都化作利刃,尽数反噬。

没人想到会这样严重。

又或者,只有已经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才能让人们明白,有多严重。

偏偏此时,乔觉打完电话回来,边跑边气喘吁吁地通报消息:“警察已经在现场了!楼层监控都拍下来了!是宁……”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他尴尬地停下脚步,看那对疑似宋亦霖父母的男女紧盯自己,满脸怆然。

迟敏的手颤了颤,试着开口,但没能出声。

“……让你报警,让你报警。”她喃喃,随后仿佛徒然爆发,不管不顾地推搡起身旁的宋景洲,“那是我的孩子啊,我的!是我辛辛苦苦生养大的女儿!!”

她哭得声嘶力竭:“霖霖死了我也不活了,你不就盼着我跟她死吗?!你现在满意了吗?!”

宋景洲僵直站在原地,仿佛还没能从这场变故中回神,直到被“死”字刺中,才怒不可遏道:“胡说什么!她怎么可能……你给我闭嘴!”

“你骂她还少吗?哪句不难听?你以为霖霖躺在里面没你的份?你知不知道她去年就自/杀过一回,她是被你逼的啊!!”

三言两语,已经足够勘破宋亦霖家庭氛围的一角。

只让人觉得悲哀。

谢逐冷漠看过一瞬,此后不再给予半分目光。

医院急诊从未有宁静,遍地都是声音,到处都是身影。

病床推过地面的声响,医护人员奔忙的脚步,患者痛苦的呻吟,诊室外绝望的哭喊,大厅冰冷的叫号声。

以及无数蹲在角落,跪在墙前,或诚恳祈祷,或仓惶落泪的家属。

构成人世间最干净冰冷的地狱。

唐筱不忍再看,正要去找护士询问情况,手机便响了起来,是学校那边的电话。

她连忙接起,然而随着对方说话,她神色逐渐茫然,直到通话结束,也没能回过神来。

梁泽川心生不安,连忙问:“唐姐,怎么了?”

“学校那边……有记者和媒体来了。”唐筱怔怔道,“宋亦霖比赛拿了特等,明天是颁奖典礼,举办方联系不到人,然后这事……已经发酵到网上了。”

全场寂静。

出事遇险,生死一线,举办方始终无法取得联系,颁奖典礼又刚好在明天。

环环相扣。是宋亦霖早有算计。

她最大化地利用了媒体与比赛曝光度,最终推动一场死局,用自己的命,去换一个公道。

——机关算尽,却是为了赴死。

距今为止所有异常,此刻都串成明晰的线。万籁俱寂里,谢逐哑然失笑,彻底了然。

宋亦霖……

你心真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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