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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风 从羡 1529 字 6个月前

许久,他才开口,嗓音带了几分哑:“我呢。”

我呢。

宋亦霖忍耐那么久,却在听到这两字后溃不成军,她匆忙压下伞面,堪堪遮住自己泛红眼尾。

少年蓬勃向上、满是生机的爱意始终都在,安放原处,等她亲自开启。

——可还是要当断则断。

初中时,宋亦霖曾在街边捡到一只断翅的鸟,它陪她熬过漫长寒冬,在春芽初绽时,她打开窗户,它再也没回来。

这很好。她想,谢逐也应该如此。

自由、坚定、一往无前。永远别为谁停下脚步。

而她这样的人,追逐月亮,能被月光眷顾一瞬,就已经很好。

眼眶发热,视野模糊起来,人难过到极点原来呼吸都困难,宋亦霖颤抖着开口,快要说不出话。

但终究还是说出口了。

“谢逐。”她低声唤他,“我很累了,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不知道哪处在疼,范围似乎是五脏六腑,好冷,她话音都在颤,眼泪扑簌簌往下掉,跟雨混在一起。

还有。宋亦霖低下头,将手中的牵引绳递出去,“一二,你也带走吧。”

一二似乎察觉到什么,原本跟雨玩得欢快,此刻也蔫下来,茫然地擡起脑袋看他们。

谢逐没有接。

宋亦霖不敢看他,也不知道僵持了多久,她咬唇掉着泪,倔犟不肯收回手。

“你不能这样。”

许久,她才听到谢逐嗓音,又沉又哑:“宋亦霖,你不能……”

他顿了顿,低声:“你骗它。”

真的,很疼。

眼泪止不住地落,雨声嘈杂,很快就将少年最后一点话音淹没,不剩半分踪迹。

心跳砸落的每下,都牵引痛楚涌向四肢百骸,宋亦霖浑身发冷,想将自己蜷缩起来,或就这么淹进雨里。

难过得快要碎了,原来人真的能感受到撕心裂肺。

一二的牵引绳终究还是被接过。

同时触碰她的,还有谢逐微凉的指尖,抹过她濡湿眼梢,又很快被新的眼泪打湿。

“骗就骗了。”谢逐低声,“……别哭了。”

随话音落下,宋亦霖到底没能忍住,哽咽着握住他手腕,发烫眼尾蹭在他指腹,像弥留最后的温度。

她哭得乱七八糟,讲不出话来,一遍遍地念想,谢逐,谢逐。

怎么会有这种人,被这样拒绝,被欺骗,喜欢被弃如敝履,最后还只叫她不要哭。

……怎么会有这种人。

对她好,给她爱,把光给她,让她知道自己值得被拯救,到底怎么……

怎么这么喜欢他,这么难过。

松手。宋亦霖对自己说,得松手。

不能再贪求更多,她放下手臂,一瞬感觉如坠冰窖,仿佛再也不会好。

没有看谢逐是什么神色,宋亦霖颤抖着敛目,撑起仅存的理智与力气,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雨势丝毫不见缓,寒夜风冷,脚步声踏地清晰,比雨声响,比心跳沉。

走出十来步,宋亦霖抿唇,泪水盈满眼眶,酸涩疼痛。

她突然止步,颤抖着张口,却没能出声,直到艰难地再次,才带着哭腔低喊——

“别跟着我!”

这次,再朝前走,就只剩自己的脚步声了。

宋亦霖哭得喘不过气,昏沉得头疼,她闭眼狠狠仰头,逼着自己继续走,直到彻底与那人背道而驰。

谢逐站在雨幕中,眉目深暗地望着她背影,唇角紧抿。

雨夜的风太冷了。

他终究红了眼眶。

这晚,暨城暴雨倾盆,像要倾覆整座城市。

雾茫茫的,不见光。

像天再也不会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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