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乐。”她轻声。
谢逐却一反常态的要求很多:“看着我说。”
“……”宋亦霖只好仰起脸,同样干巴巴地丢回四个字,“你事好多。”
说这话时还是没看他,目光稀松落下几分,就不肯跟他对视,犟且别扭。
谢逐低哂一声。
接过她手中的蛋糕盒,又将人松垮搭在肩头的书包拎起,他迈步朝小区内走去,简短道:“走了。”
身上重量瞬间被转移,宋亦霖愣了下,忙不叠擡脚跟上,“你拿我书包做什么?”
“蛋糕吃不完。”谢逐懒声,“陪我吃。”
分明才四寸,唬谁。
她暗自腹诽,也如实讲出来:“你就是想我陪你过生日。”
这回谢逐不置可否,只低眸看她一眼。
暨城昨夜又落雨,清早也淅淅沥沥下了阵,地面水痕斑驳,空气掺带几分寒凉潮气。
已近十二月,晚风裹来,冷意明显,宋亦霖不由将衣襟紧起,手也抄进兜里。
刚走到楼下,就听路旁草丛传来几声细如蚊的哼唧,太低弱,甚至让人怀疑是幻听。
她下意识停了脚步,谢逐似乎也听见响,眉宇轻蹙,朝声源地望去。
又是两声哼唧,草丛还动了动。
宋亦霖这回能确定了,当即走近蹲下,伸手拨开凌乱枝杈,看到一小团瑟瑟发抖的毛茸茸。
她试探性地将手指递近,小东西察觉到热度,当即殷切地贴过来,蹭着不肯退。
还挺乖。宋亦霖将它拎出来,借昏暗路灯打量,是个小狗,但毛发沾了泥水,打成一缕缕,脏兮兮的瞧不出品种。
“这是什么?”她不禁狐疑。
一道身影从后方压来,一寸寸将她笼罩,谢逐从旁站定,言简意赅地道:“狗。”
宋亦霖:“……”
“我说的是品种。”她无奈,提溜着小狗后颈,让它蹲坐在自己掌心,扒了扒它晃来晃去的尾巴。
小狗有些蔫巴,看模样顶多两个月,也不知道这么冷的天从外面呆了多久,好容易碰见人,它努力讨好地蹭她掌心。
哼哼唧唧的怪可怜,宋亦霖不由有些动摇,谢逐似乎看出她所想,淡声:“想养?”
宋亦霖纠结少顷:“先问问业主群吧。”
“明天周六。”说着,她顿了顿,“如果下午还没人认领,我放学带它去医院看看。”
“然后。”他问。
“……它太小了,我自己精力可能不够。”
话音刚落,拢在跟前的影就有所动作。谢逐蹲下身,将那只小狗拎到自己这,小狗倒也很有眼力价,当即跟他的手背贴贴。
谢逐不避不躲,没什么情绪地挑眉,“挺好玩。”
若有所觉,宋亦霖偏过脸看他,对方不曾擡眼,屈指有一搭没一搭地逗弄小狗。
随后他道:“那就两个人养。”
虽然隐约猜测到,但亲耳听见又是不同感受,宋亦霖怔愣片刻,第一反应是提醒他:“养狗没那么容易,烧钱还耗时间,你要考虑清楚。”
“如果它真是被抛弃的,那不能再有第二次了。”她蹙眉,正色询问,“你确定自己能陪它很久?”
闻言,谢逐却漫不经意地掀起眼帘,看向她,“这该问你。”
“——宋亦霖,你能陪它多久。”
问题似乎很有难度,答题人瞬间沉默下来,偏开脸,表情半隐在影中,不甚分明。
而谢逐虽然耐性差,却擅于等她,神色很淡地望着她,好像总要一个确切答案。
半晌,宋亦霖才开口:“……最起码到它离开我吧。”
范围模糊,但已经是一份需要用时间承担的责任。
谢逐收回目光,将小狗拎着,不疾不徐地起身。
宋亦霖正想随之站起,头顶便传来少年嗓音,很低,不带情绪。
“你不能骗它。”他道。
宋亦霖却觉得对方仿佛是在说——“你不能骗我。”
有些好笑,但更多是心尖酸软,她动作稍滞,少顷嗯了声,撑膝站了起来。
从谢逐手中接过那只小狗,小家伙似乎困倦,脑袋一点一点,尾巴却还坚持着晃,像期待有人带它走。
恍惚间又看到楼底那只流浪狗,总安静等她放学回家,陪她无数次难过低落,最后又成为她的遗憾。
宋亦霖想,这次不能再迟了。
“不骗它。”她低声,带几分哑,“……也不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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