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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风 从羡 2415 字 6个月前

整理妥当,待她出来时,正听见医生问谢逐:“小伙子,那是你女朋友啊?”

四十来岁,孩子大抵也不比他们年长多少,看见年轻人,多少习惯性关切一番。

“……不是。”谢逐简短地道,“同学。”

“哦哦,是我误会了。”医生抱歉道,又笑着问,“你们现在是国庆假了吧,在哪里上学?”

“一中。”

“那是好学校。”她闻言颔首,“我女儿也从那毕业的,有几年啦。”

谢逐惜字如金,人也矜傲冷淡,但有问必答,也认真听人说话,给予足够尊重,骨子里的倨傲疏离被很好地收敛。

宋亦霖收回视线,走出来,将吹风机还给医生:“我吹干了,谢谢您。”

对方说没事,又给她开了消炎和外用的药膏,嘱咐她相关注意事项,还顺便塞给他们一把备用伞。

二人临走前,医生再次打量过谢逐,愈发觉得似曾相识:“欸,我是不是见过你?总觉得眼熟。”

“可能。我在这住。”他语气平静,掂了掂伞,道过谢,便推门离开。

诊所日常本就清闲,这会又下着雨,更忙不起来,医生闲来无事坐在桌前,翻看手机。

推送消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她挨个删除,看到有条在讲月底的全国游泳锦标赛,想起女儿关注这些,她便点进去看。

文章介绍了比赛规模与地点,以及大众最关注的几名选手,她指尖轻滑,目光停在其中一张照片。

图中少年五官深利,眉清目冷,他似乎刚参加完颁奖,缎带缠绕腕间,金牌握在掌心,正神色疏懒地跟队友交谈,矜傲自显。

时间正是去年的全运会。

俨然就是刚才那名少年。医生怔愣几秒,瞥见“谢逐”二字,这才反应过来。

——确实是见过。

从电视上见过。

冷雨密密匝匝地掉下来。

回去中途,宋亦霖看到有家小面馆还营业,便去买了两份,拎在手里。

刚扫码付完款,屏幕就弹出来电页面,显示为迟敏。

她顿了顿,暂且先跟谢逐打个示意,走到外面将电话接起:“妈?”

“霖霖,你没带钥匙?”迟敏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着急,“那你现在在哪,路上没淋雨吧?”

“在北郊。我同学也从这边住,我先去他家待着。”宋亦霖挑拣着问题回答,“待会你下班能给我送一趟备用钥匙吗?”

“可以,我这会不忙,现在给你送来也行。”

她打量天色:“雨太大了,等等吧,不急。”

“好……那你的伤呢?去医院了吗?”

眸色稍暗,宋亦霖没有回应。

少顷,她才反问:“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迟敏犹豫片刻,还是如实解释:“你爸给我打电话说的。说你伞和钥匙都没拿,还有伤,他出门也没找到你,不知道去哪了。”

不带情绪地擡起眼,宋亦霖望着雨幕,混混茫茫,视线找不到任何落脚点。

精疲力竭感再度涌现,她闭了闭眼,呼吸都觉得倦,勉强开口:“没事,都挺好的。妈,你上班吧。”

挂断通话。她站定在屋檐下,看雨水氤成雾,阴云聚拢堆积,严丝合缝地压着光,见不到星点亮。

一簇水花沿雨搭砸下,她不避不躲,望着它坠向自己,逐渐铺满视野。

下一瞬,水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黑伞面。

她微怔,侧过脸,正对上谢逐低垂目光,“发什么愣。”

雨势渐弱,却还是落个不停,耳畔满溢淅沥声响,嘈杂却轻。

宋亦霖在少年眼底看到自己。

胸腔沉响,像被什么撞击。症状为呼吸困难,余痛绵密,似乎很难康复。

沉默少顷,她轻一摇头,说:“没事。”

回到小区已经是七点,各楼层却都暗着,不见光。问过门卫,才知道是暨城连绵降雨,城市电力受到干扰,稍后才能恢复通电。

一天下来都是倒霉事,多一件也不算多,宋亦霖没什么表情,迈步往楼梯间走去,也不拿手机照亮。

谢逐便将人拎回来,平静端量她少顷,随后拿过她手中东西,打开手电,先一步上楼。

宋亦霖望着空荡掌心,指腹还印着淡粉勒痕,边缘泛白。

敛目,她擡脚跟上他。

两人一路无话,楼梯漫长而昏暗,时间也像被无限延展,宋亦霖低头看台阶,神色并不分明。

直到不知几次踏上平地,谢逐的嗓音才响起:“我妈是谢逾岸的第三者。”

“谢逾岸死后,她再婚出国没管我,现在儿女双全,没回来过。”

“上次来电话是一年前,因为看到我夺冠,她想起了谢逾岸。”

他语调毫无起伏:“就算我哪天死了,她也只会怀念前夫,可惜他后继无人。”

随话音消散,宋亦霖很轻地低下头。谢逐似有所觉,没再开口。

有些烦躁地蹙眉。他从未想过自己这样苛刻,她哭她笑,他总都不舒坦。

谢逐走近,俯身与她平视,少顷,他平静道:“你要哭了吗。”

伪装本就不稳固,情绪分崩离析只在转瞬间,宋亦霖没回话,退开半步,让自己紧贴墙壁,不肯给他看。

但手电光束微擡,她有些无奈地蹙眉,抿唇偏开脸,沾湿的睫毛轻颤着,眼梢泛红,一片脆弱的水色。

下一瞬,光彻底熄灭。

视野迅速被黑暗蚕食,宋亦霖抵着墙,指尖攥得很紧,过了许久,她才听到谢逐的声音。

“……我说错话了。”他嗓音很低,“你不要哭。”

吵架没哭,受伤没哭,淋雨也没哭,那么多糟心事熬过来,宋亦霖却在这句话里掉了泪。

酸涩感徒然涌现,她将脸埋得更低,眼泪簌簌往下落,她擡手去擦,从始至终连声哽咽都不曾有。

谢逐却透过昏沉暗影,看到她哭得在抖。

无端让人觉得很难过。

沉默少顷,他伸手揽过她,隔着并不完全贴近的距离,有些生疏、但很轻地拍了拍她后背。

“衣服湿。”他说,像在解释,“不能抱你。”

这话却不知怎么戳了人,宋亦霖闻言一僵,哭得更加厉害,额头抵在他肩膀,很快湿热一片。

她甚至啜泣出声,哽咽着攥紧他衣袖,如同想留住什么,却半句话也不肯讲,眼泪好似止不住,打湿衣襟覆在他肩头,像发烫。

谢逐微一滞住。

他第一次感到无措,焦躁同时,又觉得无力。

叹了口气,他擡手给她擦眼泪,指腹蹭过她濡湿眼梢,温热的一小片,不等干燥,又很快被重新打湿。

反复灼烫着他的指尖。

谢逐顿了顿,重新将人揽进怀里,再开口时,嗓音带了几分哑:“宋亦霖,别哭了。”

“求你,行不行。”

现在是暗恋且自知了(指一些嘴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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