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帝带了姜贵妃,因上次疫病的事情,姜家被问责,姜相承认是相府失察,赔了府库中大半的积蓄,官职并未被贬。
没人会去查这件事背后的真相,晋帝与姜相,两相得利,不会有人吃力不讨好做这种无脑的事情。
晋帝的帐子在北面,女眷被分在一起,都在南面,其余官僚被分在西侧,因要处理政务,裴珣的帐子与晋帝靠近。
上京不少官眷小娘子都来了,女人多的地方自不可能清静。
刚下马车,那些小娘子丝毫看不见疲倦,莺莺燕燕,互相打趣。
这是难得面见圣颜和太子的机会,且不说还有几位新晋的官员,哪个不是如玉君子。
虽不知是否订亲,也够得小娘子们闹腾一阵。
苏婉禾不想参与这些,加之裴珣夜里还要来,她选了最僻静的帐子。
那地方看起来相对暗一些,是以好多小娘子也没放在心上,何况一个孤女对她们毫无威胁。
徐雁回是徐太傅的独女,徐太傅游历山水,不在朝堂,未来也是帝师。
上京这些小娘子最是见风使舵,看见徐雁回性子活泼,一口一个“妹妹”来。
等她再寻到苏婉禾的帐子时,天色已经不早了。
云枝守在门口,听从苏婉禾的吩咐,知道徐雁回本就要来,有些面露难色。
“徐娘子,我家娘子下了马车就睡下了,现在还未醒。”
云枝不好叫醒苏婉禾,只因这几日娘子休息不好,看起来又憔悴了不少。
徐雁回撇过眼看去,果然看到苏婉禾侧卧在榻,她也不恼:“你家娘子恐怕是感染风寒了,我是来送药的,这是我父亲在外寻得的秘方,药效很快,最近冬猎少不了一番折腾。”
听了徐雁回的话,云枝先前还因为身份问题对这位娘子心存不满,可若是诚心待苏婉禾好的人,她也是感激的。
“那就谢谢徐娘子了。”
云枝笑着将东西接过去。
除此之外,徐雁回还送了苏婉禾几本画册,说是来给她解闷的。
苏婉禾这一觉睡到夜半,要不是晋帝将宴席放在明日傍晚,就要错过了。
她的头晕得厉害,下午没有吃什么东西,也没有饿。
还是感觉到胸口被压得慌,才睁开眼睛。
她不习惯睡觉的时候有灯,朦胧中,看到一个身姿挺阔的男人,将她箍在怀里。
苏婉禾下意识心中一慌,脑中的昏沉都清醒了几分。
这个时候,又是在皇家猎场,莫不是有外男。
她屏着呼吸,微微仰头,试探地去看,一道醇厚的声音传来。
“醒了?”
不是裴珣是谁,苏婉禾将担惊受怕收回,暗自叹了一口气。
“嗯。”
裴珣说晚上来找她,果然来了。
“听你的侍女说,今日都没有用膳,现在想吃点什么?孤让人给你做。”
男人用指腹轻轻磨着苏婉禾额边的发丝,然后放在苏婉禾的侧脸上。
晚间与那几个老迂腐周旋开来,匆匆赶到此处。
谁承想苏婉禾睡得正香,她的身子温软,抱着她,裴珣也难得安稳地小憩了一会儿。
“我没有胃口。”苏婉禾摇摇头,这半晌昏睡,嗓子仿佛被利器割伤,沙哑地厉害。
她卧在裴珣的怀中,如同一只羸弱的猫儿,看起来又乖又令人心疼。
大概是真的难受,苏婉禾说着就要倒下再睡。
“乖,孤让小厨房给你做些粥,一会喝药了再睡。”
裴珣的心都软了,平日里不见得她柔顺的样子,突然感染的风寒,整个人都恹恹的。
“什么药?”
苏婉禾强撑着力气问道,倚靠在裴珣的臂膀上却不想起来。
“孤让张太医看过了,你感染了风寒。”
裴珣腾出一只手将桌边的茶盏拿过,捏了捏苏婉禾的侧脸,将人抱了起来:“先喝点水。”
生病的苏婉禾娇气的不行,身子像是被碾过,陡然被人从被子中抱出来,就有些委屈。
“我不想喝水,我想休息。”
裴珣将人一把提起放在膝上,面上笑意不减:“又没让你做什么,孤倒给你喝,生病了就听话点儿。”
苏婉禾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不知道为何这男人这样执着。
他不是一直见不得自己好吗,若是病了不是正中他的下怀。
男人没有因为苏婉禾的推拒而放弃,他仰了仰眉:“那不如孤亲自喂你。”
他故意加深了“喂”这个字的语调。
这危险的言论落在苏婉禾的耳中,突然变了味道,让她心中拉起了警钟。
裴珣:你想怎么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