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问:“若我老了……是何模样?”
杨容姬想了想,道:“依旧风度翩翩,脊背挺直,走至街上,人们一眼认出,这是当年掷果盈车的郎君。”
潘安笑。
杨容姬接着道:“你老了,我也老了,我会依旧陪在你身边。”
潘安拉起她的手,温柔道:“誓言既已立下,容儿可不能反悔
,要一直陪着我。”
杨容姬回握他的手,带他去侧间洗漱。
冬至的第二日,一切又复归平常。
杨容姬去私塾,潘安去县衙。
冬日出去游玩的兴致不高,大都缩在家里,捧着一本书,手边是茶水。
杨容姬下午到家,看书至天黑,终是再也坐不住。
潘安回家时,便见到杨容姬托着下巴发呆。
发呆的太入神,以至于潘安走到她身边都没有发现。
懒散的靠着她,杨容姬吓了一跳,急忙扭头去看,潘安含笑望着她。
杨容姬长叹一口气:“无聊啊……”
整日闷在屋内,自然是有些无聊。
他建议:“要不要出去走一走?”
杨容姬看了眼门外,感觉到了冷意。
上次还嘲笑她与宋袆晚上出去散步呢。
杨容姬默默看他一眼,不答话。
潘安靠在她肩上,轻笑。
随后站起,铺了一张纸在桌上,提笔画了什么,杨容姬凑过去看,是小桥流水。
他道:“夫君我啊,儿时跟随父亲游访各地,容儿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
杨容姬指着画问:“这是哪里?”
“是南方吴地,容儿最想去的地方。”
杨容姬有了兴趣:“那莼菜长的怎么样?”
“莼菜啊,圆圆的,生在水里,其实无味。”
“檀郎去过楚地吗?”
颔首。
“楚王好细腰,是不是楚地女子都腰身曼妙?”
潘安挑眉:“这个问题若是回答了,就好似我光顾着关注女子腰身了,若是回答是,容儿怕是要生我的气,若是回答不是,那也是看了女子腰身。”
他扶额:“我很为难……”
杨容姬被他逗笑了,挽着他的手臂,依旧问他:“到底是不是呢?”
潘安诚实回答:“没有注意。”
他又道:“楚王好细腰,指的是宫中臣子,故而是宫中士人只食一餐,节食束腰。”
“啊?”
杨容姬吃惊,瞪大了双眼。
潘安道:“洛阳有一个贵族子弟,他也好男子细腰,家人给他定了亲,他不娶,是断袖。最后呢,干脆搬了出来,公然对立。”
“哇……”
“谈玄之风,始于何宴,也是他带起来五石散。”
“他真的面如敷粉,人称敷粉何郎?”
潘安摇头:“不知呀,只是知他少有才华。”
他偷偷凑近杨容姬耳朵道:“据说他好色。”
潘安又笑,看来他这一聊,颠覆了杨容姬的某些认知。
杨容姬直觉不能再这样说下去了,还是隔着一层面纱看人比较美好。
潘安拾起杨容姬的手,转头,心血来潮道:“容儿,我帮你梳妆如何。”
他每日见杨容姬在铜镜前梳妆,其实很好奇,如今想要知道女子究竟如何梳妆。
梳发髻,他可以自豪道他会,还曾给张柳和梳过。
他也曾被杨容姬画过胭脂,当时出门还吓到了漪儿。
胭脂黛粉口脂被拿来,杨容姬笑着看他,亦想知道男子的审美是何模样。
潘安先拿小刷取了黛粉,替她描眉。
眉毛该如何画,潘安想起自己的母亲总是画长眉,可杨容姬眉毛是弯弯柳叶眉,其实已经很美,他轻飘飘描了几笔,发现与没画无甚差别。
他拿起胭脂,杨容姬往后缩了缩。
潘安倒是一派认真,端详片刻,拿手指蘸了红色。
杨容姬害怕的闭上眼,他却将手指按在她唇上,轻轻柔柔,晕开。
唇红齿白,令人想要吻下去,潘安喉结微动,手指依旧按在她唇上,俯身,吻下。
杨容姬诧异睁眼,睫毛划过他的脸庞,烛光明明灭灭,眼睫覆下阴影。
他松开手指,唇复上。
胭脂色到了他唇上,颇有惊艳感。
杨容姬睁眼,潘安便抵着她的额头,这是他时常有的动作,这样他可以看着杨容姬的眼睛,看着她的神情。
杨容姬擡眼,看着他,于是唇又覆下,眼又阖上。
既是无聊,那便做些别的。
他抱起杨容姬,稳稳走向床边,脱鞋,手撑起,低头看。
杨容姬笑,抱着他,吻在他唇上。
冬至一过,下一个期待的日子,是元日。
这个重大的节日自然都是要阖家团圆,潘安将事项都处理好,要交代的事情都说给了张柳和与欧阳旭,他们都在河阳本地。府中婢子也在清点行囊,河阳一年,不知洛阳是何模样,杨容姬很激动,他们可以回到洛阳。
杨氏来信说苏长歌已经生产,等她回来一起取名。
潘安早已雇好了马车,备足了手炉炭火,路途寒冷,必须准备充足。
杨容姬一路上都很兴奋,许久未出远门,路途颠簸亦无碍。
潘安倒是昏昏欲睡,看着杨容姬神采奕奕,捏了捏她的脸庞,道:“容儿,过来休息一下,明日才到洛阳呢。”
杨容姬坐回他身边,依旧看着窗外,他失笑,便搂着她自顾自睡去。
等他醒来时,天已破晓,杨容姬缩在他怀里,睡的不省人事。
看,快到了反而睡的如此香。
耳边隐有喧闹声,是来往进城的人。
城门快到了,他掀开车帘,是白茫茫一片。
城门开,马车驶进城内。
潘安摇醒杨容姬。
“容儿,到洛阳了。”
幽幽醒来,她掀开车帘。
洛阳满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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