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两人偷偷摸摸来到了厨房，鬼鬼祟祟的关上门，潘安燃了灯烛，杨容姬借着光亮翻翻找找，她找到了厨娘擀制好的面条。

潘安接过，道：“我来。”

杨容姬惊讶：“檀郎会做面？”

潘安挑眉：“至少不会让鱼在锅里游。”

晚上还有吃剩的肉，潘安煮了面条，将肉放到面里，盛上来道：“吃吧。”

杨容姬期待的接过，刚尝了一口，赞赏道：“真好吃。”

热气在厨房里蔓延，有些热，潘安拿起一旁扇火的蒲扇，轻轻地摇了摇。

杨容姬卷了面条，送进潘安嘴里。

吃完后，杨容姬尽职尽责刷了碗，两人偷偷摸摸回了卧房。

一阵闹腾下来，两人的困意都没了，杨容姬将窗子推开，外面有风。

潘安坐起来，将被子搭在杨容姬身上，对她讲起今天遇到的婆婆。

“她一生都在等一个人。”

杨容姬道：“我知道一句话，亦是类似。”

“是什么？”

“候人兮猗。”

潘安倒真没听过这句话，他谦虚问：“是什么意思？”

“涂山氏女娇，期盼着治水的大禹归来。”

“候人兮猗……”

“是等待。”

第二日早上用早饭时，厨娘疑惑道：“昨天晚上擀好的面条不知为何突然少了些……”

潘安不动声色：“怕是记错了。”

厨娘竟跟着点头：“记性不好了，人也该服老了……”

潘安：“……”他并非此意。

孩童们在摇头晃脑的背诗时，宋袆与夏侯湛坐在一旁聊天，夏侯湛赠了她一支玉笛。

有些时日未见，两人之间其实有些生疏。

宋袆问他：“你都游览了什么地方？”

夏侯湛道：“途径了蜀地，那里山清水秀，多山地，路较难走。”

“接下来还会出游吗？”

夏侯湛笑道：“路上无人与我交谈，山水颠簸，着实无聊。”

宋袆低着头笑，她未曾远游，若是有机会，她也想看尽山川，纵使只是一人，也无妨。

那日在树下默默等候的婆婆今日寻来了县衙。

潘安正好在大厅，他请她坐下，婆婆依旧矍铄，来此是为一件事。

她想请潘安画一幅画。

潘安找出纸笔，婆婆在一旁描绘，什么眉，什么眼，什么鼻，依旧年轻，着婚服。

潘安尽力画好，婆婆却似乎并不在意他画的像不像，只是来找寻一个寄托，寄托曾经的记忆。

她拿着画像，凝视许久，笑道：“依稀是这个模样。”

潘安便道：“为何突然要绘一个画像？”

婆婆道：“老了，记忆力每日都在退化，我怕有一天，我不记得要去树下等他，随后慢慢忘记他的模样，慢慢忘记他的姓名，这样，他便真的不存在了……”

如何情深意长，最俱年老遗忘。

婆婆站起来，笑呵呵道：“我得健康长寿，把他记得久一点。”

潘安回道：“是啊，婆婆要健康长寿。”

就算婆婆忘记了，潘安想，他还会记得。

今日县衙里，欧阳旭备了一桌酒席，说是欢迎夏季的到来，他准备了酒。

潘安今日喝了许多，以至于脸色绯红。

他喝醉了，喝醉的潘安不过是呆在原地，一动不动，欧阳旭喊他，他不起来，张柳和扶他，潘安戒备的望着他。

欧阳旭叹了口气道：“去将明府夫人叫过来吧。”

杨容姬知道潘安今晚会和欧阳旭他们一起用饭，没想到张柳和将她找了过去，说是潘安喝醉了，没有办法挪动他。

她有些好奇，不知潘安喝醉了是何模样。

没有想象中的失态，只是如木头一般，呆坐原地。

杨容姬叫他，潘安不理。

她凑到他跟前，一字一顿：“檀——郎——”

潘安被吓了一下，缓缓的擡头。

杨容姬趁机将他扶了起来，跟张柳和道别。

整个力量都压在杨容姬身上，她有些受不了，张柳和想要帮忙，却被潘安挥开。

杨容姬与他背靠背，略微休息。

潘安转过头，突然慢慢道：“我不会忘记你。”

杨容姬诧异，不知这是何意。

潘安是想到了那位婆婆，婆婆说，她渐渐开始忘记。

潘安道，他不会忘记杨容姬。

说什么忘记不忘记呢？杨容姬扶着他站好，慢慢的往家走，田边蛙鸣一片，不知在互相说些什么。

潘安听了片刻，忽然道：“我唱起歌来，就跟蛙鸣差不多。”

三更完毕，睡个好觉吧。

鱼在锅里游，后续杨容姬出去了，厨娘进来看了一眼，潘安背了个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