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漪儿一直在憋笑,好不容易回了杨府,杨歆拿出一封信递与杨容姬:“今日到的,大概是潘郎寄的家书,东施妹妹,哥哥先回房了。”
杨歆溜得很快,漪儿差点笑出声。
夜晚有些冷,漪儿将门窗都阖上,铺好了床。
杨容姬洗漱过后,拆了发髻便钻进了被子里,床边燃着灯烛。
她将信拿出来,小心翼翼的拆开。
一幅画,一张纸。
说不感动是假,可郁闷也是真。她预备爬起来回信。
漪儿见杨容姬起了床,慌忙替她披了外衣,挑燃了桌上的灯烛。
“女郎是要回信么?”
“是呀。”
漪儿立在旁边,研了墨,墨香四散开来,杨容姬拿起笔,铺了纸张,将方才书簿中映象最深刻的那段话写下。
“……后知此女乃杨家长女,人唤容姬,姿不及吾,大类东施。”
写罢后,放下笔,墨迹已干,她捏起一角,准备折叠,复又放下,拿起笔添上一句——“努力加餐饭”。
她又画了一幅画,题为东施摘梅图。
这一切都弄好,月亮已高,杨容姬吹了灯烛躺回床上,沾枕即眠。
潘安此时还躺在床上看书,旁边的灯烛很亮,他看的是山水游记。
床边已铺上了两层毛毡。
漪儿将书信寄往河阳,两日后信使将信送往县衙,被告知潘安在县令府,于是便勒马前往县令府,将信递与小厮。
小厮将信送进了书房,潘安正与欧阳旭张柳和议事,今日天色阴沉,使人疲惫无力。
“郎君,是女郎的信。”
潘安一振,让他把信递与自己。
刚要拆开,一擡头,便看到欧阳旭与张柳和伸长的脖子。
他清咳了两声,将信放入了袖中。欧阳旭与张柳和两人脸上写满了失望。
他扣了扣桌面,道:“来,方才说到哪里了……”
失望过后,两人便将精神转移到了政事上面,假装没有看到,他们的明府三番五次摸了摸袖中的信封。
晚间下起了雨,潘安站起身,活动了下腿。这几日的修养很有成效,到明日,他就能到处走走看看。
百姓都已播种,调换了作物种类,明日该去田间地头走一走,看看长势如何。
今晚下了雨,山间的菌子应该冒出来了头,明日或可找农户买些菌子,容儿爱吃这些山间野味。
她已归家四五日了,不知打算何时归来,庭中的桃花,可快要落尽了。
方拿出袖中的信封,夏侯湛又来敲门。
潘安扶额,慢吞吞挪去开门。这些人总爱打扰他,偏又没有要紧的事。
果然,夏侯湛只是靠着门,对他道:“明日来私塾看看罢,你是需要来此查验账务的。”
“好,还有事儿吗?”
“深闺寂寞,要不要与我喝两杯?”
潘安白他一眼,关上了门。
夏侯湛大笑。
回到床边,总算清净了,潘安迫不及待拆开了信封,却见掉出来一幅画,他展开一看。
《东施摘梅图》。
此是何意?
信纸展开,认真看罢。
他猛然往后倒去,翻了个身,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通。
颓废了一阵又坐起来,将信纸上半部分折起,只余下半部分——努力加餐饭。
又将信纸展开,神色复杂的闭上眼睛。
这可如何是好?
潘安辗转反侧到后半夜,没有想出来该回些什么,他突然想到了欧阳旭。
欧阳旭毕竟年长,且已有妻室,或许可以请教一二。
杨容姬清晨推开门,晚间似乎下了雨,空气格外清新。
她预备就在这几日回河阳,春光明媚,河阳花开,已可缓缓归。
潘安对此一无所知。
潘母怼安仁,安仁对此一无所知。
杨容姬:记仇.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