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两军交战，杨肇深入西陵，救出步阐。

君主有令，接应步阐，许他官爵，护他安宁。

十日后，吴军将领陆抗属下俞赞叛变，暗中投奔司马军，到达杨肇军营中，将陆抗军队部署全盘托出。

杨肇备好战马，部署精兵，打算攻其薄弱之处。

陆抗见俞赞叛逃，想他定然将军中部署全盘泄露，杨肇定会率领大批兵马攻吴军薄弱之处。

于是撤掉薄弱之处夷兵，全部换成精兵强将。

十月中旬，杨肇率精兵攻西陵吴军最为薄弱处，忽见火球石块腾空起，吴军精兵突袭，杨肇措手不及，精兵损失惨重，抵死不从，后方精兵补上，仍不及吴军势力。

陆抗要求交出步阐，杨肇应允。暗中却派人护送步阐回洛阳，率兵拼死抵抗。步阐途中折返，带领自己军马前去支援。

十一月初，大雪飘飞，羊祜困于江陵，杨肇节节败退，步阐军全灭。

白雪埋骨，红雪纷飞。

五日后，弹尽粮绝，将士死伤惨重，杨肇拼死护步阐。

——十一月一日，杨容姬摘下了两筐柿子，酿干水分，拿棉线穿起来，悬在了屋檐下方。

杨肇喝雪水，吃树根，立誓不吃战马。

－－十一月八日，杨容姬将柿子入缸，待其上霜。

西陵寒风凛冽，杨肇与步阐坐在军营中，后方是所有剩余兵力，他们在吹竹笛，唱民谣。

“战城南，笛声扬。

我有妻，候良人。

良人不得归，燕儿朝南飞。

带我魂，归故里。

南飞不回头”

杨肇谈起了自己的长女，说她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儿。

谈起了杨氏，说自己愧对于她。

——十一月十日，杨容姬读到了一首乐府诗：“战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为我谓乌:且为客豪!野死谅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

西陵尸横遍野，有人手里有胭脂，有人怀里有手帕。

征人不还，戍子不归。

步阐前去吴军面前，痛饮三碗酒，笑声震天。

他说了三件事。

第一，杨肇女儿定会有美满姻缘，一生安宁，他的夫人定会安康终老。

第二，孙吴终究会覆灭。

第三，他对不起故国子民。

陆抗生擒步阐，夷其三族。

十一月十五，穷途末路，战马瘦弱死，将士饥寒亡。援军未到，司马军终于败退，弃甲而走，杨肇败逃，羊祜领军返回洛阳。

西陵之战，吴军以三万兵力胜司马军，攻占西陵，司马军败。

消息传到洛阳的时候，快到了十一月尾声，君主大怒，连夜召集群臣。

石崇与夏侯湛谈到了此事，绿珠去厨房端了热汤面，在屋外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杨肇和羊祜败了，君上大怒，当场将羊祜贬为平南将军，杨肇败逃，君上将其贬为庶人，又有顾氏在一旁煽风点火，那个意思似乎是，杨肇此战不仅丢了八万良将，还失了战士尊严，将士应该是宁死不逃，像是劝君王杀杨肇……”

“杨肇跟顾氏有什么过节么？他们不是素来无瓜葛的吗？”

“这谁知晓，墙倒众人推，落井下石之人多了去……”

“最终如何？”

“羊祜贬为平南将军，杨肇……君上不忍刑杀，流之远方。”

碗碟霹雳啷当响，石崇转过头，就看到绿珠蹲下的身影。

“珠娘？”

“不小心失了手，我马上收拾。”

“莫让汤汁脏了旁边的墙。”

“是。”

绿珠鼓足了勇气，终是问道：“夫君可知……潘郎在何处，许久没见他与你喝酒了？”

石崇突然看了过去，目光锐利阴鸷。

绿珠面色如常，装出了满脸疑惑。

石崇看了她半响，笑道：“大雪封了山，他能在年关之前到就不错了。”

绿珠闭了眼，额上都是冷汗。

还是回道：“噢，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