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城筠一口银牙差点咬碎,也没耐心听他在那假惺惺地说,起身离开。
他路上给赵孙语打电话,刚开始没人接,后面她烦了,直接正在通话中,把她拉黑了。
他去她家,人去房空。
他推开卧室门,昨晚两人还温存的床上平平坦坦,衣帽间里原本摆满她当季衣服的一侧空空荡荡,化妆台也只剩下他自己的东西。
他咬牙喊来保姆,:“赵孙语哪去了?”
保姆看他额头和脖颈青筋鼓胀的暴怒样,慌忙吓得弓腰,战战兢兢说:“赵、赵小姐说她想出去几天散心。”
“去哪了?”
“没、没说。”
“滚!”
保姆圆润地滚了。
邵城筠知道她肯定没走,她没有躲的必要,她坦荡的很,也不会逃避事情。
从赵孙语的几处房产中,他很快分析出一处,驱车过去。
赵孙语正在小别墅的后院里荡秋千,穿着酒红丝裙,脚尖在地上一点一点的,吹着小风,好不惬意舒适。
看到他过来,没丝毫意外,擡手一指院内白色圆桌边的白色椅子,开心笑着:“邵先生来啦?请坐,刚上的咖啡。”
邵城筠没坐,就站在那看她。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外形比初见有了很大的变化,那时候她脸颊上还有很多肉,一捏能溢一手,软乎乎萌哒哒,不知道什么时候脸上的肉掉了,现在瘦的都是骨头,轮廓清晰明了,眼尾勾起,眼线一画,走起了冷艳御姐风。
赵孙语脚尖不停,歪头问他:“送你的分别礼物,想必这时候已经收到了,还满意吗?”
邵城筠扬手为她鼓掌:“怎么不满意?”
小女孩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他亲手磨炼的剑,掉转头来把他给捅了。
“我好奇,张天峰给了你什么好处?”
“邵先生耐心这么差可不行,耐心等待就好了。”赵孙语和他打太极。
邵城筠转身离开。
董事会上午结束,中午就有消息传出:张天峰担任禹天集团董事长,同时禹天娱乐影视公司独立,赵孙语担任董事长,邵城筠继续担任集团总裁,但很遗憾,邵城筠主动放弃职位,离开集团。
赵孙语下午签的合约。
傍晚她在餐厅吃饭的时候,邵城筠又过来了,西装随意往客厅沙发上一搭,双腿张开,没什么形象地躺坐在沙发上。
赵孙语吃完,没看他一眼,起身往楼梯那走。
邵城筠对着她的背影讽笑:“你就要个这东西?我在你眼里就值这个价?”
赵孙语脚步不停,背对他说:“你当然不值什么价,我要的是我这几年卖身的钱,低贱身体,够值了。”
在她即将踏上第一阶楼梯的时,邵城筠又说:“你以为张天峰会就这么把影视公司让给你?”
他起身离开,悠悠然留给她一句话:“等着你的,还在后头呢。”
赵孙语脚步不停,接着往楼上走。
她当然知道张天峰不会就这么把公司给她。
她早就物色好了人物,第二天去公司一走马上任,就把公司大换血,关键职位换上自己人。
邵城筠半个月后在大晚上过来了一趟,一进门就扔给她一个足足有五厘米厚的牛皮纸袋。
赵孙语瞥一眼,“什么东西。”
他冷笑:“你的人。”
她擡头看他。
他下巴朝牛纸袋点了点,“看看,你找的人都是什么货色。”
“赵孙语,你看人的眼光,一如你看衣服的眼光,都是这么差劲。”
赵孙语打开,抽出一大沓A4纸。
每一个看似和张天峰没什么联系,但往深处扒,每一个都和张天峰有着或远或近的关系。
她震惊看他。
邵城筠双手抄兜,弯腰低头,逼近她的脸,“和张天峰斗……祝你好运。”
他直起腰,转身离开。
刚走两步,第三步脚尖还没落地,身后响起她急促的声音:“等等。”
他收回脚。
赵孙语:“什么条件?”
“正创业,房子卖的干净,没地儿住。”
“你要创业?”
“不然呢?”邵城筠转身,不阴不阳地笑,“被赶出来了,不然我能干什么?”
“你集团股份呢?”
“败了,股份自然按原本约定,转到张天峰手里。”
“什么意思?”赵孙语皱眉。
“老董事长的股份之前一分为二给我和张天峰,谁成了下任董事长,股份归谁。”
赵孙语觉得搞笑,“你净身出户?”
“拜你所赐。”
“楼下左边有一间客房,住不住随你。”
说完她起身上楼。
邵城筠就这么在她家住下,给她介绍了几个靠谱的人。
她怀疑:“我怎么确定这不是你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她哼笑:“没骗过么?”
“信不信随你。”
赵孙语信了。
她知道他不会在这种事上骗她,他看不上。
她就是让他心里堵堵。
邵城筠和张天峰斗了那么多年,对张天峰的手段习性可以说比张天峰自己还清楚,他做赵孙语背后的参谋长,把公司保护的滴水不漏。
她没什么经营能力,招人管理公司,自己做甩手掌柜,整天在家游手好闲。
自己做老板,碰上喜欢的剧本就高配置拍摄,碰不上就歇着,偶尔有个饭局,日子好不爽快。
赵孙语怀孕的事很蹊跷。
她酒量不高,以她如今的圈内地位也没人敢硬灌她酒,她那天喝多是因为周秋白结婚。
在酒吧喝完,回家已经是凌晨,她在沙发上看见一个男人。
他创业忙,经常早出晚归,她已经小半个月没见过他了。
记忆就到这。
再醒的时候,就是两个人躺在她那张半径有两米五的大公主床上。
他说是她主动扑向他,亲他,拉他的衬衣,解他的裤子。
赵孙语不信,但她喝断片了。
邵城筠说:“可以看监控。”
“没装。”
“我装了。”
赵孙语吃惊:“你什么时候装的?”
“昨天,你不在家,还没来得及和你说。”
赵孙语冷笑。
邵城筠打开手机,让她看监控,果真是她出现在客厅,他上前扶她,她抱住他,亲他,拉他的衬衣,解他的腰带。
两个人边脱边往楼上走。
邵城筠无辜说:“看吧。”
赵孙语心里窝了一大股气没地方撒,起身下床。
一个月没理他。
有了第一晚,邵城筠后面有几次想求欢,她都给挥走了。
一个月后,她吃东西没胃口,以为是夏天食欲不振,去医院拿点开胃的笑,一番检查下来,医生说她怀孕了。
她震惊又暴怒,一个电话给邵城筠打过去:“你那晚没戴套?!”
“哪晚?”
“你明知故问。”
他想了想,承认说:“……你说那晚啊,没有,我找了,你家里没有。”
邵成筠不解问:“你怎么现在问这个?”
赵孙语把单子拍照发给他:“看看微信,你干的好事!”
她咬牙说:“邵城筠!你故意的!你明知道那天是危险期,没套还做!”
赵孙语现在也不信她喝醉了会扑他,就算报了仇出了怨气,但也不会对他有什么想法。
抱着这样的念头,她回家又看了那天的监控。
仔仔细细来来回回播放。
她扑过去时先亲的他脖子,就算他想拽她也拽不走,在那上面来回亲。
赵孙语感觉不正常。
她进邵城筠房间,他房间的香水都是些外国名,她不认识,一个个拍照上网搜。
邵城筠回来的时候,赵孙语就坐在客厅,手里拿一瓶黄色香水。
什么香水他当然熟悉,没及时扔就是为了二次用上。
现在没用上不说,还成了证据。
邵城筠心里有点后悔莫及。
赵孙语冷笑:“年龄大了,想要孩子啊?”
邵城筠头一次局促,推了推眼镜,站着没动。
她惋惜摇头:“不好意思哦,我才27,我还年轻,我不想要孩子。”
邵城筠陡然暴怒:“赵孙语!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明天就预约流产。”
他的话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敢!”
赵孙语起身往楼上走。
邵城筠快走两步,将她拦腰抱起。
赵孙语又叫又骂地打他踢他抓他挠他。
邵城筠把她放床上,按住她乱蹬的四肢。
“你到底想怎么着,你说!”
他这句话出来,她倒是不闹了,头往旁一偏,无所谓说:“不想怎么着。”
邵城筠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的脸转过来对着他:“你别什么都怪我,合同是你自己签的,人是你自己不要的,忘不掉放不下,现在又反过来怪我,赵孙语,你不觉得你又当又立吗?”
“你想撒气,撒了,我人也被你弄出来了,现在跟个狗一样到处求人,你还不满意?”
“我邵城筠的种你还想弄掉,赵孙语,你是有多恨我?”
赵孙语不说话,眼眶渐渐红润。
邵城筠无力:“你又哭什么?”
“你捏疼我下巴了。”
邵城筠手上松了力道。
赵孙语挥开他,拉过被子蒙住头,蜷缩在被子里流泪。
“你说的对。”她闷声说。
她也不知道她闹什么,可能就是没处闹,才跟他闹。
邵城筠掀开被子躺进去,从她后面抱住她,一手摸上她小腹感受他那刚是个小黄豆的孩子,一手摸她头发揉揉安抚。
态度软下来,温声解释她说:“你拍戏经常熬夜,经期不准,我真不知道那天是你危险期,做的时候你这又没套……”
“他既然来了,就留下。”
“……可我那天喝酒了。”赵孙语犹豫说。
“你只是酒量浅,喝的又不多,先留着,等回头检查一下,要是真有缺陷再流不迟。”
邵城筠说:“……我今年37了。赵孙语,我陪你耗了十年。”
赵孙语冷笑:“活该,你愿意。”
“能不能好好说话?”
“哦,习惯了。”她毫无歉意。
邵城筠无奈失笑:“你真是……”
他把她翻过来,给她擦眼泪,“想撒气我随你撒,别拿孩子开玩笑。”
她勉勉强强:“看你表现。”
“明天去登记结婚?”
“你还没求过婚呢,上次跟施舍一样。”
“你上一秒还在怀恋他,我怎么求?”
“不管怎么样,不就是没好好求?”
“我错了,我现在就求?”
邵城筠坐起来,从西装外套兜里掏出戒指,单膝跪在床上。
赵孙语惊讶又好笑,“你还随身带着求婚戒指?”
他就问:“你答不答应?”
“答应答应。”
邵城筠把戒指套上去,又说:“明天去登记?”
她目光挑剔地看手上戒指,“我考虑考虑。”
“这回没陷阱了吧?”
赵孙语冷眼瞥他:“你现在还有什么是我图的?”
邵城筠:“……”
他就不该提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