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呢,带回来了吗?他伤到哪了?”
她急忙朝外头看去,方才同谢誉一起出门的随从此刻正擡着他往这边走来。
“回夫人的话,世子似乎磕到了脑袋,咱们得感觉请大夫。”
说话间,谢誉已经被人擡进了院子,苏意凝看着正不省人事的谢誉,眼前一阵发黑,也像是要晕过去一般。
文鸳一把扶住了险些站不稳的苏意凝,替她吩咐道:“别都聚在这边,分三拨人下山,分别去请大夫。”
苏意凝很快便回过了神,如今谢誉受伤昏迷,她万万不能乱,她稳了稳心神,道:“先去庄子里找一个大夫来应急,再去一波人去山脚下的镇子上请大夫,再去一波人拿着我的名符去宫里请太医。”
这庄子里养的大夫只能应急,往日里也主要是医治些头疼脑热的小问题,谢誉这种情况,他未必有法子。
但苏意凝又怕现在派人去宫里请太医一来一回耽搁了时辰,便先叫庄子里的大夫来瞧一瞧了。
谢誉的脑袋之前救她时便曾受过伤,那时他也昏迷过几日。这事一直是压在苏意凝心里的一块石头,她一直隐隐担心,那次的伤会不会影响谢誉。
庄子里的大夫很快便来了,苏意凝坐在一旁,焦急的等待着。
“夫人,世子从前是否受过伤?”大夫出声问她。
苏意凝点了点头:“之前后脑受过伤,但已经好了。”
大夫听闻这话,摇了摇头:“嗯,或许是之前的旧伤并未完全恢复,今日又添新伤。”
听到这话,一直跟在谢誉身边的随从下意识地开口:“我们世子四年前脑部也曾受过伤,每每变天之时便会头疼。”
“世子一直讳疾忌医,并不肯请大夫诊治。”
苏意凝站起了身:“四年前?是什么时候?与我退婚之后?”
随从点了点头:“是大公子遭难那日,那群匪徒虽然未伤世子性命,但也曾袭击过世子。”
竟是无差别攻击,不留活口吗?
但苏意凝此刻已完全来不及细想,她担心谢誉的伤势,连忙问道:“大夫,他伤的重吗?大概什么时候能醒?”
大夫摇了摇头:“在下才疏学浅,恐怕会误了世子病情,夫人还是另请高明吧。但是最好不要轻易挪动世子。”
苏意凝点了点头,按捺住焦急的心情,命人将大夫送出了门。
而后她便寸步不离的守在了谢誉床前。
一直到下午,宫里的太医才赶了过来,这位太医便是之前替谢誉诊治的太医,自然了解他的病情,几番查探后,便回禀道。
“世子夫人,世子应当是摔下马是磕到了后脑,碰到了之前的旧伤,旧伤处或许还有淤血,被这么一撞,又散开了些,微臣这就为世子施针排出淤血,再服用几日药物,应当就没什么事了。”
听到他这么说,苏意凝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原本僵直的身子慢慢放松,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太医施了针又给谢誉开了药,但他仍旧没有醒来。第二日,依旧如此,施针吃药,也仍然昏睡。
一直到第三日,苏意凝趴在他的床边,一面看着他一面用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戳着谢誉的腿。
“你快醒醒吧,都睡了三日了。”
“是不是在骗我?”
她一面戳着谢誉,一面嘟嘟囔囔。
忽然,她头顶传来了一声轻咳,谢誉声音很轻,有气无力:“别戳我的腿了,我伤的是脑子,又不是腿断了。”
苏意凝有片刻呆滞,而后又飞快地清醒了过来,坐起身,一把搂住了谢誉的脖子。
强忍了三天的眼泪,却在这一刻夺眶而出。
说实话,这三日,好的坏的不吉利的,她想了好几次。
她甚至想到了,谢誉若是就此离世,那她便将谢誉葬到那片橘子林里,自己也不会金陵了,就在这庄子里一直守着他。
谢誉单手搂着她,几日未进水米,他身上没什么力气,搂着她的手也虚虚的,没用力道。
下人们和太医闻声赶来,屋子里乱作一团,忙忙碌碌的。
过了一会,见谢誉已无大碍,太医带着下人们又都离开了,屋子里再次重复安宁。
苏意凝坐在谢誉床边,有惊无险道:“你吓死我了,还好没事了,以后别骑马了。”
她皱着眉头,一面说着话一面倒了杯茶水递给谢誉。
“太医说我因祸得福,已然大好,跟我以后骑不骑马有什么关系?”谢誉不肯接苏意凝递来的茶,努了努嘴,“你不喂我?”
苏意凝无奈,将水杯递到了他的唇边:“先喝点水润润嗓子,下人们等会会送膳食过来。”
“嗯,”谢誉嗯了一声,“你眼睛都哭肿了。”
苏意凝下意识地便擡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背过了身子:“没有,你瞧错了。”
“便是肿了,也一样好看。”谢誉从被子里伸出了手,拉了拉苏意凝的手,摇了一下。
“在我心里,你永远最好看。”
“笑的哭的都好看。”
“不穿衣服最好看。”
他不说还好,一说,苏意凝更想哭了。
“我都担心死了,你醒来居然在这跟我油嘴滑舌。”
好,之前埋下来的最后一个隐患,解决了。不会因为脑子问题突然死了。
苏意凝:你可不能死了!
谢誉:是的,夫人爱我如此,我岂敢轻易死了。
苏意凝:倒也不是因为这个,主要是,我听闻寡妇门前是非多,我社恐,我不能当寡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