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1 / 2)

情书 倾芜 5787 字 6个月前

第83章情书

◎长路的尽头是他(正文完结)◎

“盛先生?”一位穿着呢子大衣的女教师从右边的教室下来,有些惊喜地看着他们,“你又回来了。”

“这位是?”女老师指了指温书,有点想探寻八卦。

轻抿着唇角,温书偏头看了眼盛京延,细碎阳光下,侧脸轮廓流畅,削减了锋利,眼皮很薄,眼尾稍挑,浑然一股矜贵的冷感。

他单手插兜,鸦黑长睫垂下,右指骨玩弄起了一个银色的打火机,拇指划拉铁盖,食指按在齿轮上,火苗明明灭灭,一会儿熄灭,一会儿燃起。

凸出喉结往上,是凌厉的下颌线,他整个人带了点漫不经心的散漫,眉眼微敛,很撩人。

那女老师见他没回,又追问了句,“是你妹妹吗?”

温书面上不显,心里已经在骂他了,她松开手就站他旁边,淡淡地看向那女老师,黑白分明的瞳眸里不见一丝情绪,清清淡淡的,拎得开,放得下。

啪嗒一声,打火机翻盖阖上,盛京延低眉看了眼温书,眼底藏着戏谑的笑意,他低低道,“昂,算是吧。”

温书直接踹了他小腿一脚。

没躲过,忍了疼,盛京延就闷声笑了下,桃花眼敛着日光,漂亮漆黑。

他低头,后颈冷白,舌尖顶了下颌,语气浑然透着股子漫不经心的慵懒道:

“我这妹妹有点烈。”

“就爱踢我。”

气得,温书脸飞快漫上红晕,她伸手掐他手肘,被他一躲,反手弯腰轻轻捏了捏她腰,压她耳边,嗓音低低道,“妹妹,腰这么软。”

“谁是你妹妹!”温书推开他,又羞又气,脸热得通红,杏眸睁大,气呼呼的,又水汪汪的,睫毛很长,清亮好看。

蒲莉在这将他们的的对话和小动作都收进眼底,太甜了,她表示磕到了。之前她也跟盛京延相处过几次,可从没看见他对谁这样过,原来会这样去逗小姑娘啊。

她一时没说出话来,就看见温书抱着挎包就往前走,却被盛京延顺势一把挽住手腕,他摸了摸她的头,“不是妹妹。”

蒲莉配合问,做惊讶状,“那是?”

盛京延直接弯腰从身后抱住了温书,嗓音略磁,低哑挠着耳畔,“是我老婆。”

woc,甜昏头了。

蒲莉坚决站这一对cp了,她跟着说反话,“盛先生,你认真的吗?人家姑娘都没说一句话啊,怕不是你自己臆想的吧。”

“而且你上次来的时候也是一个人诶,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多了个老婆。”

“小姐,没事你不用理他就行了,他就长得像渣男,女朋友还喊老婆,不知道找了多少个老婆呢,男人靠不住,来,你蒲姐姐带你去看学校。”说着蒲莉便热情地过来牵温书的手。

盛京延挑眉看了眼她,眼底颇无辜,意思是你可要解释替我申冤。

被她牵着走出了几步远,温书有点尴尬,轻轻握住蒲莉的手挪开,最后热着脸回复了,“我是她老婆。”

“领了证的。”她补充了一句。

“我靠,好甜……”蒲莉立刻笑得有点,异常灿烂,在对上温书诧异的目光时她立刻改口,“田,田地里今年冬天刚种了西瓜,要尝尝吗?”

温书:……?

冬天种西瓜?

然后俩人就被蒲莉引进休息室去了,里面设施完备,配备了饮水机还有打字机和暖炉。

蒲莉给温书找了块毛毯搭上,又把一旁的的柑橘端过来,选了最大的两个塞她手里,“妹妹,这是附近田里结的柑橘,可甜了,你尝尝。”

“叫我温书就好。”温书笑笑,她开始剥橘子。

“温妹妹,你追的他还是他追的你啊?”蒲莉追问。

温书犹豫了会回,“之前我追他,后来他追的我。”

“哇,你们以前在一起过啊,是破镜重圆吗?”蒲莉八卦起来就停不下来。

温书微窘,轻轻点了点头。

蒲莉还想再问些什么具体的,就听见盛京延淡淡道,“差不多了,蒲莉。”

“这次来是干正事的”

橘子皮剥完,温书攥手心里,迟疑了会,就感到身边伸来了只手,揪了两瓣她的橘子走。

温书擡眸嗔他。

把橘子塞嘴里,盛京延弯了弯唇角,一手揉了揉她头顶,把围巾尾端也往她头上揉了下,嗓音低淡,“挺甜。”

耳边碎发都被带着凌乱,温书伸手理正,往他那边栽,伸手也要去揉他头发。

蒲莉在旁边看得乐得合不拢嘴,还拿出手机拍照录像,“再近点,再近点,对对对……”

手扒着他脖子,温书连带着毯子都往他身上滚,膝盖半跪在身上,他挑着唇角笑,仰头,喉结利落锋利凸起,任她闹。

摸不到他头,温书就顺势往下,捏住他耳垂,耳骨很薄,男人的气息冷冽如薄荷,摩擦玩闹间,温书又摸到他喉结,整个人几乎压他身上,“赔我橘子。”她说话声音都有不匀。

炽热温暖,衬得空气都不那么冷了。

“亲亲,快。”蒲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温书耳朵蓦然便红了,她往旁边挪,想坐端正。

却被手机反手箍住腰,他指尖凉凉的,挠似的碰了碰她腰,闲散道,“不赔。”

“拿我怎样?”他反问,嗓音尾调里勾着愉悦。

又在逗她。

“甜死我……”蒲莉磕昏了,举着手机录像,“快,亲一个。”

“混蛋。”温书偏过头去,不理他了,她手里还攥着剩下的橘子。

没注意,又被盛京延夺去了,他丢了片在嘴里。

赌气,温书看都不看他了。

“我错了。”长眸压下,眼尾上挑,他把橘子喂她嘴里,轻轻哄,“我错了,老婆。”

橘子味溢散在口腔,很甜。

没忍住,温书弯唇笑了,“嗯。”

屋内炉火融融,屋外阳光折射在玻璃上,亮晶晶的,篮球场的孩子们玩耍无忧,笑声清朗。

录像完成,蒲莉比他们当事人还高兴,“绝配!”

她收了手机,笑着开口,“正事就是,我们大家一起给学生们过一个年!”

象牙山地处偏僻,在这读书的孩子都是附近村子里的贫困户,原本这山上没学校,那些孩子没书读。

而山川计划开展以来,盛京延以“言书”名义捐赠了大笔资金,在贫困山区修建小学,建图书馆,增添配备的篮球场,实验室等设施,已经帮助修建了很多像象牙山小学这样的小学。

阑川以北的山区就有十所,阑川以南也有大大小小二十多所。

招聘老师,捐赠书本,捐赠棉衣棉袜,这些事都是过去盛京延曾亲力亲为的,过去六年间,山川计划共在国内西南黔北等地区修建了上百所学校,帮助上万名贫困山区的孩子读上了书。

不过书是读上了,就是这些孩子家里条件实在苦,过年回家都没吃到什么好的,还得下地给父母做农活,放假十天,就在家帮忙了十天,一顿好的都没吃上。

因此蒲莉就一直在和学校老师商量着要给孩子们好好过个年,在学校一起做饭包饺子打糍粑,一起吃。

也算,庆祝新年快乐,愿新年胜旧年。

正午,运食材和春季校服以及新学期的书本的货车到了。

蒲莉午睡都没睡就跑出去接了。

温书靠盛京延身上睡着了一会,这下被外面声音惊醒,朝着窗户外看了一眼,有点迷糊,紧接着就看到一辆绿皮的大货车停在操场外,有人在往下下东西。

一箱一箱的棉被和书本,以及驱寒衣物。

“车怎么上来的?”温书有点疑惑。

盛京延半靠着沙发上,一手撑着下巴,神色带了些冷倦感和刚睡醒的朦胧,鸦黑长睫垂下,拇指勾了勾手腕的黑曜石手链,他“嗯?”了声。

后面理智回笼,想起她的问题,又慢条斯理地答,“后山修了条公路,物资能运上来。”

温书:……

“那我们来的时候爬山爬那一个多小时是干嘛?”

“锻炼身体。”他嗓音里有疏淡的笑意。

学校里的老师都在帮忙下货,温书他们到的时候已经下了一小半了,堆放在在操场旁的空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蒲莉外套都脱了,挽起袖子在那干半天了,这会儿看见他们出来,笑着开口:“睡醒了?”

温书点点头。

“你们刚刚睡那姿势太那个了,我就没叫你们。”周围人有些好奇,一阵起哄。

温书:……

哪个啊?不就她靠在他胸口睡,他靠沙发睡吗。

解释不清便也没解释,温书收拾着脱下外套也跟着一起搬物资。她刚要拿车上的一件,就被盛京延挡了,他单手拎起来,二话不说就往外搬,手臂用力,绷直的肌肉线条和凸起的青筋。

“盛先生,我们怎么能让您搬,您快下车。”

“这物资都是你捐的,你再搬就说不过去了。”有位中年女教师在旁边说。

余下人也附和,“是啊,您是这所学校的出资人,我们怎么能麻烦您做这种重活。”

在旁边站着,温书观察盛京延的神色,脸上无波无澜,他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碍事。”他淡淡回了声,转身对温书说,“这儿地脏,过去坐着。”

意思是不让她搬。

也没逞强了,温书离开这,坐旁边操场上看他们搬。

一群人中他最瞩目,平日里是个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干起这粗活来却一点不矫情。

西装外套脱了,就穿着里面那件白衬衫,袖口挽至手肘,一双漂亮修长的手,搬起那长宽四五十的大箱子也一点不吃力,婚戒他取了,怕弄脏。

搬了几个来回,周围那些人都有点吃力了,开始出汗。

温书拎了一大袋矿泉水过去,给他们分着喝,轮到盛京延时,她笑笑,趁机还给他塞了块小熊软糖过去。

旁边的工人起哄,“区别对待啊,他怎么还有糖呢?”

“对啊,还是粉色的,啧啧啧,羡慕死了。”

蒲莉磕的起劲,“糖肯定要亲自喂的才甜啊,温妹妹看你的了。”

被一群人这样起哄,温书脸也热了点,她擡头看着盛京延,认认真真道;“盛京延,你加油。”

被她这句给逗笑了,盛京延撕开糖纸把糖塞嘴里,咬了咬,舌尖都溢开那种甜,他散漫笑笑,“行,公主,你回去坐着吧。”

“哇。”周围几个没谈过恋爱的小伙子被喂了一嘴狗粮,还是不忘起哄。

“嗯,搬累了的话就停下来休息会。”温书对他笑,眼睛弯弯的。

“知道了。”他笑着,把矿泉水瓶往旁边垃圾桶轻轻一掷,投进去,转身又从货车上往下搬箱子。

温书回旁边坐着,阳光明媚,太阳照身上暖洋洋的,关节舒展,这山里空气也好,沁人心脾。

卸货卸了半小时,把物资搬到储物室里,一个班一个班的标记好,一共有两百份物资包。

这学校的学生有一百八十多个,现在都在教室里上课,在过道走着不时听见书声琅琅。

蒲莉喊了几个带班的老师过来,把物资包分好,打算挨个挨个给学生们发下去。

盛京延和温书也领了二十份,去给三年级的同学分发,一路上温书不停问他问题。

“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件事的?”

他想了半秒,回:“挺久了。”他从普林斯顿回来后就有这方面的构想,并且付诸实践,但是那时在家还受制于盛勋北,所以山川计划的规模十分有限,两三年时间就修了两座小学,里面设施还不完善。

后面他忙公司的事,就渐渐搁置,是等和温书离婚后,他才重新接管,尽心尽力,那两年有很多时间都奔波往返与这些山区。

那时候他就想着,他想给她希望的盛世。

他也想这些小孩能有书读。

擡眸,温书认真地看向他,“你很厉害,真的。”

笑了下,盛京延伸手扯了下她围巾尾巴,恶趣味地绕了她脖子一圈,看她缩在里面,可爱得像裹了棉衣的苹果。

“你老公什么时候不厉害?”他语气傲娇又带了点痞。

双手把围巾扒下来,温书瞪他,“盛京延!”

顺势揉了把她头,盛京延挑着唇角笑,“在呢。”

“温小兔。”他快步往前走,没一会又和她拉出距离。

温书小跑着追上去和他疯闹,白色运动鞋踩在楼道上的声音清晰可闻。

两人就这么闹着,到了三年级门口,后面跟的人把爱心礼包擡过来了,放到走廊上。

还在上课的老师出来,笑着对她们开口,“盛先生您来啦?今天这是怎么安排。”

刚刚搬东西的人这下传达蒲莉的话,“蒲主任让他们亲自给小孩发礼物,激励他们。”

“嗯,对,我们可以进教室看看吗?”温书礼貌问。

那女老师一直看着她,这下试探地开口问了句:“沈书?”

愣了愣,温书看向她,看着她带笑的脸,有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你是?”努力分辨,温书猜测,问了句,“吴瑶?”

“是我。”吴瑶对她笑,“好多年没见了,你还是那么善良。”那么好看,那么热心肠的姑娘。

温书惊喜,看见她现在这样,想要迫不及待和她聊这些年经历过什么了。

但正事还没干也就作罢。

他们几个人一起给学生发物资,一整个教室走下来,温书又在角落里看见了一个大眼睛女孩,眼睛干净澄澈,懵懵懂懂的,却动作有点迟缓。

和当年吴瑶差不多。

“佳佳,这次捐赠的图书有你喜欢的《海底两万里》,你可以去借着看了。”吴瑶走过来,对她笑着开口,眼底全是鼓励。

那被叫佳佳的女孩眼底立刻有光亮了,迫不及待站起来,跑到讲台那一堆书里埋头去找她的《海底两万里》。

“太像了。”温书感叹,“和你当年一样。”

吴瑶也笑了笑,释然又带了决心,“是和我以前很像,不过我一定不会让她和我一样,她肯定能走出大山,见识更宽广的世界的。”

没听出弦外之音,温书抱了抱吴瑶,轻轻安慰她,“你已经很棒了,还当了老师呢。”

“书书,你呢?”

温书笑笑,“我也是老师,教画国画的。”她指了指自己身边的盛京延,“他也是老师,教物理。”

“那正好诶。”吴瑶拍了拍手做决定,“刚刚好,现在这些小孩还没有人教物理和国画,你们等会要不就给他们上几堂课,我看他们也会感兴趣的。”

看了眼台下二十几双渴望的眼睛,温书思考了下回,“可以。”

她回头看盛京延,顺便也替他回了,“他也没意见。”

长指揉了揉眉心,盛京延纵容她,好脾气道:“都听夫人的。”

“哇。”吴瑶惊羡,“书书,你是和盛先生结婚的?”

温书点点头,“是,和姓盛的混蛋。”

摸了摸鼻尖,盛京延人高低头过门栏往门外走,“你们聊。”

唏嘘感叹后都化为祝福,温书也真的庆幸吴瑶没有被嫁到更偏远贫困的山区被人当生育的机器。

课间玩耍之后,温书开始了她的第一堂课,教国画得循序渐进,温书先教他们认识毛笔。

什么样的毛软,什么毛硬,适合的用途和画画的力度,以及握笔姿势。

那群小孩听得很认真,最后还轮番上台来画布上来画画,底下的孩子都跃跃欲试。

第一个上来的小孩用着不标准的握笔姿势在纯白的宣纸上画了一只歪歪扭扭的鱼。

温书问她画的什么。

小女孩握着手,声音很轻,温书弯下腰去倾听她。

只听见她用软软糯糯的声音说,“是鲤鱼,书上说鲤鱼会越过龙门。”成为真正的龙。

“我也会和鲤鱼一样。”她的话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怔了下,温书低头看着姑娘小小偏黑的脸,心底被震撼了一下,旋即她为她鼓掌,“小同学,你一定可以做到,你会得偿所愿。”

台下掌声不息,小姑娘在这热烈掌声中慢慢红了脸,不过下台时仍是挺直了背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