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详细些,仔细调查一遍。”
距离开三石村已经五日有余,沈之窈轻勒马绳,随着队伍慢下来的速度,停住前行的步速。
朝着即将抵达的大凉边境,轻轻松了口气,说实话,前些日子未曾告知一声,离开村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怕杜景卓要求随她前往大凉边境。
大庆太子,前往大凉的地盘,怎么听都是送命的行为,可他总觉得以现在杜憬卓捉摸不透的状态,是可以做出此事的。
他疯,她又没疯。
当着面不好拒绝,那她总躲得起。
杜憬卓到底要做些什么?她不明白,也不敢,不想明白。
还是别见的好。
如今这四、五日的时光,虽然过得千篇一律,但好歹安心了些。
“报——”一名兵士从队尾远远地跑来:“沈校尉,有人要见您。”
眼皮一跳,她直觉不好。
“是一名崔姓的公子。”
瞧着眼前端茶品茗,风清云淡的杜憬卓,她额上青筋跳了跳。
还没等她开口,旁边的顾嘉言就已经冷笑连连:“公子以为大凉边境是崔氏后花园吗?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她是能理解顾嘉言的愤怒,若是杜憬卓真被大凉人截获...这个事的后果,她想都不敢想。
抿了抿唇,她不赞同地摇摇头:“谦之,你不该来。”
杜憬卓落在她身上:“大凉使者团,多是大凉王室亲信,边境苦凉之地,文臣贵族少有涉往。”
“那又如何?”顾嘉言反问:“若你出半分差池,谁能担待的起?”
“停战合约,两国签订。如今多有骚扰之事,难不成顾参将就不想让圣上知道边关将士辛苦?”
此话一出,顾嘉言陷入沉默,着实,将士辛苦,单靠武将奏请,远不如当场太子一封奏章。
“我会想办法前往。”
他没说去哪,可她知道,杜憬卓去意已决,带上他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总比他一人前往要好。
幽幽叹口气,瞥眼顾嘉言,缓缓点下头。
就这样,不过未时,一行人便抵达大凉边境。
统领帐中,铜盆上放置的冰块正散发着丝丝凉意。
大凉边境统兵阿布扎爽朗一笑,接着挥挥手:“不可能,我们大凉最讲诚信,早已勒令诸人,绝不能做出这种事来。”
诚信?她几乎都要忍不住冷笑出声,她是知道大凉这位统兵,阿祖与他交手多回,他哪次没让人从后放暗箭?
还诚信,路边随便抓条狗,都比他们有德性。
“无论相不相信这件事,我大庆边关百姓,确实遭到大凉人的抢掠,人人为证。”顾嘉言背脊笔直,面上凝素:“现在两国将将签订,止战合约,阿布扎统兵是想带头破坏合约吗?”
帐中侍卫猛的抽出刀刃,银白色的亮光掠过她眉眼,阿布扎眯起眼睛:“破坏?合约?”
沈之窈手慢慢移到腰侧长刀,目光紧盯着阿布扎的动静,顾嘉言身体前倾,显然已经预备架子。
冷冷一笑:“怎么统领?这是准备要灭口?”顾嘉言分毫不让,似笑非笑。
“瞧这话说的。”阿布扎摆摆手,面上还是一片笑意:“就是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毁掉大庆和大凉好不容易签下合约啊。”
帐中侍从收刀,又默默站回原位。
“只是...顾参将您也知道,这大凉之中,有许多大凉子弟安分守己,可总有一波游牧族,行踪飘忽不定,也少与人往来,这样的人,你让我怎么抓得住,怎么关得住?”
阿布扎双手一拍,委屈上了:“不是我不想帮顾参将和沈校尉,只是我实在是力不从心。”
好个飘忽不定,好个力不从心。
照现在这个态度来看,这位大凉统领,很是得意,甚至都不打算解决这件事。
既然如此,她“蹭”得一下站起来,冷瞥阿布赞一眼:“既然统领如此,想来也不会帮我们解决任何事情。”
“到时候我们要用上一些过激的想法,想必统领也能理解。”
又不止大庆有村落,他们大凉照样有。
讲不通道理,那就讲点旁的,总归有一样是有用的。
话落,阿布扎愣了愣,随即起身又堆起一脸笑:“沈校尉别着急嘛,事情不是不能办,只是得慢慢办。”
“要不这样,今日诸位舟车劳顿,先下去先洗漱一番,今天晚上我带大家好好玩上一玩!就当为你们接风洗尘。”
“我们不是来...”
阿布扎摆摆手:“我知道,但是事情也不是一两天能办好的。今天晚上,不见不散。”
说着便示意两位侍卫将她们送出。
她和顾嘉言面面相觑,如今这种状况,不知该如何是好。
罢了,事情也不是一两日就能办好,还是先行休憩吧。
未曾想,这一休,便到了天色暗沉的时候。
她穿戴整齐,跟随侍卫前往阿布扎宴请的地方。
和旁的地方不同的是,此地似乎是由能盛下两三人的小帐篷组成,围绕中间一顶巨大的帐篷。
还未刚刚停下,正中的草地上篝火汹汹燃起,照亮一方天地,十几名身穿轻盈纱衣,身材曼妙的姑娘,正赤足翩翩起舞。
身上佩戴的金铃,随着她们舞动的节律作响,轻颜嬉笑,莺歌燕语,好不热闹。
桌案上摆放着美酒美食,许多男子坐于桌案后,或神情猥琐,或满眼兴味,或不屑一顾。
她眼皮一跳,继而问道:“这是...”
“这是咱们大凉男子寻欢作乐的地方,用大庆的话来说,这里应该是青楼。”
所以,阿布扎要给他们迎风洗尘的地方...是在青楼!?
随即掉落红包,表达鸽小小的歉意(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