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开口,右手按刀,平静地接受这些视线的瞩目。
不多时,显然有人先撑不住,缓缓起身拱手作揖:“沈校尉...”
“抱歉,我只和你们能做主的人说话,你,能做主吗?”
此人一噎,悻悻坐下,她擡擡手,秋金立刻搬来一张椅子。
“啪”刀立在说身前,她一屁股坐下,姿态散漫,双手按刀。
良久,坐于最上首的赵氏家主,开口寒暄:“沈校尉前来...有失远迎。”
她摆摆手,全然不在乎的模样,开门见山:“不用如此客套,我就直接问了,今年的征粮...赵氏为何不交?”
“今年赵氏存粮不足,还望将军和沈校尉体谅。”说着,一挥手,身后侍女双手托举账本,恭恭敬敬送到她手中。
还真是有备而来,状若随意,草草过两眼,便合上账本。
“百亩良田,若无天灾,收成最起码两千担粮食,为何赵氏,却仅仅只有一千担?更何况...”
她视线扫过堂中众人,浅浅勾出个弧度:“方才我前往庄头...恐怕赵氏,不仅仅只有百亩良田吧?”
地方士族,几乎垄断周边所有的农田地契,周遭百姓几乎全部依附于他们,千担粮食,莫说征粮,够百姓们当做嚼头吗?
亏他们敢写!
今年甸田,风调雨顺,她已然实地考察过,倒是要看看,这赵氏,打算用什么理由搪塞过去。
正堂陷入一片沉默,赵氏家主没有开口,半晌:“沈校尉...赵氏,有赵氏的苦衷,只不过...”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
轻嗤一声,她毫不退让地迎上家主的视线:“家主不讲,是想亲自跟将军说吗?”
她清楚知晓,赵氏根本不会怕一个正六品的小官。之所以对她如此客气,不过是因为她背后的威武将军。
同时她也清楚知晓,赵氏知道,若是阿祖亲自前来,绝不是现在这种局面。
她,就是最好的缓和带。
果不其然,赵氏家主只是稍顿片刻,随即缓缓开口:“沈校尉,说来惭愧,赵氏地盘,七盘镇隔壁的七沙山上出现了一群土匪,就在不久前,他们抢掠了赵氏的粮仓。”擡手虚虚一点:“而账本上一千担的粮食,就是他们抢掠之后,所剩的粮食...”
土匪?她刚刚访查佃农,怎么没听说过?莫不是...
像是看出她疑虑,正堂中有人开口:“这次土匪来的猝不及防,我们也在排查,佃农中,是否有人里应外合。”
手指屈曲轻轻敲着刀柄,所以,这话的意思,是让她去剿匪?
算盘打的倒是好,想自己不伤一兵一卒,找回被抢的半数粮食,若她剿匪不成,也没有理由再像赵氏,索要征粮。
怎么着,他们都不亏。
只不过,让她还有疑虑的是,世家大大族,皆会圈养府兵,这赵氏为何不敢动用府兵,偏偏等到她来?
据她所知,赵氏是攀附着大庆顶级士族王氏...
赵氏不行,总有王氏吧?
这件事,疑点太多,许久的,她未曾开口。
忽而,堂外传来小厮的声音:“家主,刚刚安顿好的崔家公子,前来道谢。”
话音落,余光中出现一抹月白色锦袍,是...有些熟悉,略略擡眸,她身形一僵,
他怎么会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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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声嚷嚷,但鸽更了!(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