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表白(1 / 2)

第53章表白

翌日,元妤仪巳时方醒。

折腾半宿,她的思维都休息得有些近乎迟钝,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枕着的是身侧青年的胳膊。

元妤仪眼里闪过一丝赧然。

但实话说,昨夜谢洵躺在她身侧,她竟罕见地没有半分不适应,反而一夜好眠,再无噩梦缠身。

雨过天晴,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了,阳光透过单薄窗纱照进屋子,还能看见光柱中波动的灰尘。

这样的安静,这样的和谐。

这也是她曾经憧憬过的生活,夫妻恩爱,日子平静无波。

谢洵似乎还睡着。

元妤仪小心翼翼地支起胳膊,打量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朦胧温暖的日光打在他脸上,青年本就长得清隽,又正当好年纪,每一处都像是被造物者仔细地勾勒过,长眉入鬓,鼻梁高挺。

他的长相清冷,却不凌厉,反而因眼下那颗乌黑的泪痣添了昳丽秾艳,唇形柔软漂亮,也是单薄的两片。

“真好看啊……”

元妤仪发自内心地感叹,目光落在青年的唇瓣上,思维鬼使神差地放空。

听说薄唇者一向薄情,不知谢洵是否例外,只是在她看来,他是一个相当温和包容的郎君。

等她回过神时,身下的人已经醒转,同样专注地看着她,漆黑沉静的眼底是不加掩饰的温情。

其实谢洵早就醒了,无奈自己的胳膊被人压得严严实实,他也不是没办法躲开,但私心里更想陪她多待一会,是以便阖上眼睛假寐。

再后来元妤仪醒后,开始打量他的脸时,他亦有所察觉,但并未阻止。

谢洵甚至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脸,借着光影巧妙又郑重地露出自己看上去最完美的角度。

他明确知道自己的优势并加以利用,成功讨她欢心,哪怕元妤仪最后是因为这张脸心生不舍,谢洵也心满意足,并不觉得羞愧。

诚如卫疏所说,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只要道德不下作,使些厚脸皮的伎俩又有何妨呢?

自己身上有她喜欢的东西,他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计较呢。

而元妤仪沉浸的神思方才回拢,又被谢洵直白的视线望着,脸上的温度立即烧起来,飞速拽住被子将自己团团裹起。

她匆忙遮掩的模样倒显得自己这位拜过天地的正牌夫君,是个登徒浪子。

谢洵将她的动作收在眼底,哭笑不得,同时因元妤仪拽走大半边被子,青年仅着中衣的清瘦身影便再也这挡不住。

他的中衣衣襟处不知为何撩得微乱,露出一截冷白如玉的锁骨,夹杂着几缕乌黑发丝,仿佛春光倾泻,别有风姿。

谢洵支起长腿半倚着身后的床帷,乌发垂下,衬得那张宛如谪仙的脸又多了两分邪气。

为了打破寂静的局面,他主动开口唤她:“殿下醒了,昨夜睡得如何”

元妤仪也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有些应激,她的脑袋昏昏沉沉,连蜷着的指尖都有些紧张。

她昨夜并未喝酒,也没有昏迷,记忆可没有任何断片遗忘,昨夜分明是她自己主动留人。

结果大早上这么一折腾,一副烈女姿态,谢洵心里不知会怎么想

这和那些始乱终弃的渣滓有什么区别啊。

元妤仪现在脑海里反复循环的都是“尴尬和无耻”这几个字,她深吸口气,又强装镇定地把被子分回一半,正巧遮住男人两条无处安放的长腿。

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朦胧,元妤仪刻意躲开他的目光,“有驸马作陪,自然睡得很好。”

“这是臣分内之事。”青年神情从容,像是随口提起一句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其实她不说,谢洵也知道她睡得好。

他觉浅,再加上本就牵挂元妤仪,担心她又做噩梦,是以昨夜一直留着几分精神守着。

但是知道归知道,谢洵依旧要问。

因为他想一点点地去改变两人从前“疏离拘礼”的局面,像剥洋葱一样将他的整颗心剖开,让她看见其中如山洪海潮的情意。

这对谢洵来说无疑是一个相当具有考验性的过程,他每一步都像是盲人过河,要谨慎要顺其自然,却也不能拖太久延误时机。

元妤仪躁动的心情果然平复许多,又听见他那句“分内之事”,只觉得原本靠墙的脊背都在升温。

从古至今,还没有哪个逆臣躺在皇族公主身边还能说一句“分内之事”的;所以谢洵方才的话听起来一语双关,实际只有一个意思。

郎君与自己的娘子同榻,安慰妻子,这是夫君应当担起的责任,更贴合那句“分内之事”。

元妤仪脸上闪过一丝赧然,从前只知道他才华横溢,工于谋略,今晨这话倒打破些以前的印象。

谢洵现在似乎发生了某种不为人知的改变。

元妤仪蹙眉思忖良久,不知该用什么词形容合适,从头到尾都有些心不在焉。

原本倚在床边看她的青年已经起身,兀自开口道:“殿下,我们该去用膳了。”

电光火石间,元妤仪终于想到那个词,下意识擡眸接了句:“无赖。”

驸马在细微之处耍小聪明,引她克制的想法变得旖旎,仿佛早已将和离一事抛之脑后。

谢洵整理衣襟的手指一顿,直觉自己被骂了。

聪明人在言语上占便宜,撩动少女的心弦;

谢洵自想通后,早就过了自己心里那道拘泥于世俗的槛,他现在确实很像个心思曲折的无赖。

简单而直白的两个字,被她说出口便带了一分独属于少女的娇嗔和义愤填膺的气势,民间夫妻用以逗趣的话,像是一块石子落在两人都泛着涟漪的心湖上。

元妤仪脸上的神情还因为想到了贴切的形容词,浮起一抹明显的了然和轻松;

然而接触到面前青年疑惑不解的目光,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有多么不合时宜,恨不能立即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我刚才没有在说你。”

谢洵沉默良久,郑重道:“殿下斥责也是应该的,毕竟昨夜是臣贸然与殿下同榻而眠。”

他表情认真,看不出半分气恼。

其实谢洵内心里还有些不为人知的洋洋自得,感激他也好骂他也好,更甚至打他也好,总之只要元妤仪对他还有情绪波动,就是好事。

这证明她并非无情。